抿了抿唇。
他知道,他对不起她。
他辜负了她的信任和依赖,他霸道强硬地把她拉进宫里、把她圈在身边,他伤了她的心,他卑劣,他自贱,他不配做一个兄长,他活该被她怨恨。
但是再来千百次,他仍然会这么做。
前世今生两辈子,那些血与火的经历都让他深深明白,只有拼命地、不择手段地争取,只有把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有机会拥有,才不会眼睁睁看着想要的离自己远去。
他找了她两辈子,心心念念,成鬼成魔...
她是他的姑娘啊。
他实在是、实在是发了疯似的想,想有一天,能让她像梦中那样柔软又甜美地在他怀里笑。
三年、五年,十年百年,他会用一辈子补偿她,他总会打动她。
但是尽管做足了准备,李稷看着她疏离冷漠的模样,还是心里隐痛。
头一次,他恨自己笨口拙舌,不像梦里那样能说会道,连怎么哄她高兴都不知道。
李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想着等过些日子,还是把方愈找回来。
他有些后悔,若是早料到今日,之前能和方愈学个一星半点的俏皮软话,也不至于让她如此冷待。
李稷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神色已经如常。
“娘。”他走过去,向罗老太问好,又看了一眼乔安,声音放轻:“安妹。”
乔安不吭声,罗老太也没有注意,关切地问他:“听宣政殿的宫人说,你又在前朝连熬了三日,这怎么行?身体怎么受得了?”
“无妨的,都不是什么大事,我刚刚才歇了两个时辰。”
李稷撩开袍角,坐在乔安对面的椅子上,又看了看她,才回罗老太说:“娘,六宫的宫务我让人收拢了出来,虽然已经着尚宫们各自处理着,也得有人看着,就麻烦您时不时的监看着。”
“这个时候倒是想起娘来了。”
罗老太嗔怪:“你已然是国君,可是这偌大的宫里,竟连一位主母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李稷沉默了一下,说:“娘,您知道我刚刚登基,随是禅位,民间仍然是轩然大波,必须尽快安抚,尤其是南面楚王借机笼络了一批忠于殷家皇室的宗室旧臣,已经在江南道开战...”
“刚才还说没有大事,我才不过说了你一句,你便有一箩筐的话堵我的嘴。”
罗老太没好气说:“怎么了,难道天下还又要大乱了不成?”
李稷不出声。
“我告诉你,只要天下一日没有大乱,没有乱到要让你这个国君亲上战场,婚姻大事,你就得给我上心。”
罗老太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又软化了口吻:“我知道你如今的麻烦,选了几个好人家的姑娘与你相看,尤其是尹家小姐,其祖父是曾经高宗时的太师,桃李满天下,其父也曾任尚书令,不满曹光一党专权愤而辞官,是真正的满门清贵;人我也见过了,是个好姑娘,等你见一见,若是你能喜欢,将来位居中宫,士林舆论必然扭转,有一个贤内助辅佐,你也可以省些心力了。”
李稷想都没想:“不必见,我不喜欢。”
“你见都没见,就说不喜欢!”
罗老太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就非得那一棵树上吊死是不是?!”
李稷下意识看了一眼乔安。
乔安垂着眼,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眉目淡淡,没有一丝异样。
李稷心头愈加黯然。
他抿了抿唇:“娘,儿子心里有数,您别管我了。”
罗老太更生气:“我怎么不管你,你是我儿子我还——”
“娘。”
乔安突然笑着开口:“我有一桩心事,藏在心里许久了,正好今天娘和大哥都在这里,我想求娘和大哥成全。”
罗老太和李稷同时看向她。
李稷惊疑不定,但是看见她脸上坚毅的神色,不知为什么,心头一跳。
“真是奇了。”
罗老太一无所知,还在笑:“你那没心没肺的性子,什么样的心事,这样郑重,还要求我们成全。”
乔安没有说话,却缓缓跪了下去。
李稷心头骤然涌上不详的预感。
“娘...”
“乔安!”
李稷突然扬声叫她名字,乔安眼都不眨,只定定看着罗老太。
“娘,我与表哥云舟,父母之契,彼此倾心,情投意合,已然私定终身。”
双手阖着抵在额前,重重地叩了下去:“娘,女儿求您,成全我们吧。”
李稷瞬间如坠冰窖。
作者有话要说: 李狗子梦到了第二个世界的狗皇帝。
艾玛,越写越觉得狗皇帝好,对我们安安多宠,同样是狗,对比李狗子简直天上地下…不行,越想越生气,我要加倍虐死李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