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墨并没有哭多久,就自己慢慢止住了泪水。
“现在能跟我好好说话了吗?”叶淮景从旁边递过来纸巾,无奈地说。
接过纸巾,白墨没有动静,好半晌才回过头来。
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除了还红着的眼圈外,看不出丝毫哭过的痕迹。
“抱歉,”白墨把纸巾叠好扔在垃圾桶里,“你还有什么事吗?”
叶淮景看着面色平静,就差直接写上非暴力不合作六个大字的白墨,深深叹了口气。
思考稍许,叶淮景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香槟。
酒液缓缓流进杯子里,泛着浅银色的光晕。
“你在酒吧里打工,喝过酒吗?”叶淮景把其中一杯递了过去。
白墨抬头和他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接了过去,仰头一口喝完。
咳咳咳——
看着呛咳不止,脸上一下子变得通红的白墨,叶淮景连忙端过一杯水,不停地抚着他的背。
“你没喝过酒,还喝这么急干嘛?”等到白墨缓过来了,叶淮景才苦笑不得地说。
“谁说我是第一次喝酒了?”白墨凶悍地呲牙,只可惜泛红的眼圈让他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行行行,你不是。”叶淮景无奈顺着他的话,只不过把刚才准备用来缓和气氛的酒杯远远推到一边。
不过虽然想差了,但也算是错有错招,原本凝滞的空气终于恢复了流动。
“刚才,是我一时失言了。”斟酌着用词,叶淮景慢慢道。
“我只是想帮帮你,没有其他意思。”真诚地看向白墨,叶淮景算是明白了,对付大猫只能顺毛撸,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白墨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和你没关系,就是一不小心想起以前的事了而已。”
刚才的嚎啕大哭,与其说是因为叶淮景故意挑衅的话语,倒不如说那只是□□,一下子点燃了心底淤积的不甘和怨气,让一切随着眼泪宣泄了出来。
他现在反而好多了。
叶淮景干脆也从沙发上下来,和他一起并肩坐在地毯上。
“看在你那么难过的份上,我们来聊聊天吧。”叶淮景将头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
“我十八岁的时候,和你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当然,我应该比你要幸运些。最起码无论怎样,我在物质上都没有欠缺过。”
只是,金钱是世上最有用的东西,也是最无用的存在。它可以给你很多,但有更多的,是它怎样也无法带来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叶淮景有着同龄人羡慕嫉妒不已的一切,他高高在上,来往豪车接送,吃穿用具皆是最好的;他优秀聪明,学校里的各大奖项总是被他一个人包圆,女孩子的目光总是集中在他身上,是彻头彻尾的校园风云人物。
表面上看上去的完美无缺,然而下面掩藏着的,是脆弱不堪一击的内里。
十八岁之前,叶淮景都是一个人生活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哦,不对,这样说未免有些不准确,毕竟怎么说也是有保姆佣人的存在的。
可他们却无法替代其它。
那时候的叶淮景孤高冷漠,像刺猬一样竖起满身尖刺。
只有一个人,踏着荆棘和戒备的目光走到他面前。
叶淮景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学长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他出于叶奶奶的要求,加入大学的文学社,却并没有依老人所愿和同学打成一片。
他自小聪慧,看人看物的角度刁钻,总有一套自己的见解。这在成年人中或许是一件好事,但在同样心高气傲的同学中间,就显得太过高傲和自以为是。
再加上尖锐的性格,毫不意外的,他被文学社的成员集体孤立了。
叶奶奶本意是让自己的孙子能够有一些朋友,却适得其反,让叶淮景和周围人的那层壁垒更加坚固。
直到那一年,文学社举行的读书会上。
“读书会上邀请了社团很多人,其中就包括了曾经担任过社长的学长。”叶淮景把脑袋歪在一边,脸上是淡淡的回忆。
“活动最后的一个环节,是每人上去随意讲一些自己最近看过的书,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悟。你不知道,那时候学长一个人站在上面,有多么光芒四射。”
“所以我从未想过他会接近我——毕竟十八岁时候的我是那么不讨喜。”
叶淮景回头,看到白墨认真聆听的样子不由一笑,继续说:“学长在社团的人缘很好,所以托他的福,我也渐渐被文学社所接纳,身边有了一两个朋友。”
只是在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学长。
“我今年二十八,和他相识十年。那些感情什么时候发酵变质的,我并不知道,只能小心翼翼地珍藏。”
“而就在今天,他结婚了。”
白墨唇一抿,眼里流露出心疼之色。
他不由愧疚起来,手不安地蜷缩,之前不应该故意气叶淮景的。
叶淮景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误会了。
事实上,现在的叶淮景,并没有那么难过。
也许是洗手间时白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