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真是小看了她!”贤夫人愤而站起将笔一掷,墨点喷溅在桌案上, 也有几滴溅到她的衣衫上, 而原本抄了半页纸的后妃规册也作废了。
眼瞧着毛笔沾染的墨汁要往底下的纸张渗透, 杜鹃忙上前收拾桌案。
“她想踩着本宫上位?一个不能生的, 莫非也妄想那个位子?”不由得她不这么想,不然丽妃图什么呢, 好好的何必背叛她?
“人心隔肚皮, 她若有了自己的私心, 那娘娘便是待她再好,也是无用的。”丁香扶住贤夫人道:“娘娘别气, 气坏了身子多不值, 便就此事看清一个人不也挺好的么?”
“况且——她当真以为纯昭仪真能荣宠不衰不成?”她朝贤夫人努努嘴, 又道:“待过一阵子那纯昭仪失宠了,丽妃便是再想回头来找娘娘,娘娘也不必再搭理她!”
贤夫人亦渐渐冷静下来, 拍拍丁香的手道:“你说得是, 本宫实不必为这等小人生气。”
她重新坐下, 冷笑道:“即便失了执掌后宫的凤印,即便要抄这后妃规册,可是,本宫仍是这后宫中位份最高之人!日后, 有她求着本宫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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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珺悦连续两夜都去了乾泰宫,今日终于换了盛临煊进后宫来。
盛临煊到云溪宫时,外头天色尚早。沈珺悦在这个时辰看见他还有些意外, 疑惑道:“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早便来了?”
“早些来陪你不好么?”盛临煊携了她的手进殿内。
沈珺悦接过宫人奉来的茶盏递给盛临煊,笑道:“好是好,只是这可不是您的行事风格,皇上这个时间来,定是有事的了~”
盛临煊便点点她的鼻尖道:“朕的悦儿果然机敏,不若你再猜猜,朕又是因何事而来?”
沈珺悦想了想,瞧着他问道:“莫非丽妃娘娘让臣妾协理后宫之事,真是皇上您的主意?”
只盛临煊却是真不知道,闻言反问道:“协理后宫?丽妃寻你了?”
“皇上不知?”居然不是他的主意,沈珺悦便解释道:“今日丽妃娘娘邀臣妾过去喝茶时提了此事,您也知道,臣妾是个懒散之人,要臣妾接手宫务,臣妾实在无甚兴趣,只是娘娘盛情,臣妾推托不得,只好应了下来。”
盛临煊沉吟片刻,却道:“现在便开始接触,倒也使得。”
因他们两个日常相处不喜有宫人在场,此时殿中也无旁人。盛临煊便压低了声音与沈珺悦说道:“你也知她的身份,小草儿日渐长大,她势必要在孩子懂事之前便离宫,所以,她不会在宫中再留多久了。”
沈珺悦嗫嚅道:“那您为何还剥夺贤夫人的掌宫之责......”
“你真的不明白吗?”盛临煊眼眸深深地看着她,别有深意道:“悦儿,掌宫之事,你确实也该学起来了。”
沈珺悦瞪大双眸,“皇上......”
“周家一事尚在审理中,待三司会审结束之时,皇后之位,也便要空出来了。”盛临煊捉住沈珺悦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他看着她的眼睛道:“朕不想给你太大压力,原本也是想等周家的案子彻底完结才对你说这些。但你也要知道,朕当年没得选,可是现在朕的皇后,必须是朕心爱的女子。”
剩下没说出口的话全写在了他的眼中:所以,朕的皇后,只会是你。
沈珺悦心如擂鼓,她也许想过要晋位,要争宠,要过上舒适的日子而不必担心被人欺辱,甚至,她也想成为成徽帝心中最喜爱的那个女子,可是皇后之位,她确实从未肖想过。
可是现在,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英明睿智且心志坚定,看着自己的眸光中透着毫不掩藏的深情与宠溺。她想,便是为了此刻的承诺,之前从未想过的事情,现在开始,也许都可以想一想了。
她展颜而笑,回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认真道:“臣妾会努力,努力与皇上并肩。”
盛临煊便也笑了,又宽慰她道:“慢慢来,朕的悦儿如此聪慧,朕相信你定能够做到。且朕始终在你身后,所以,不必害怕,放手去做便是。”
沈珺悦点点头,眼中如有碎星闪着光芒。
茶换了一盏,沈珺悦才想起来道:“皇上还没告诉臣妾,您今日是因何早早便过来的,臣妾是猜不着了,皇上还是直接告诉臣妾罢!”
盛临煊搁下茶盏,站起来朝她伸手道:“想知道,便跟朕来罢。”
沈珺悦只好将手递给他,站起来随着他往外走。他带着她上了御撵,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也不说去哪里。
车行半晌停下,沈珺悦抬眸看去,才发现他们面前是一座崭新的宫殿。宫门之上挂着雕刻精致的牌匾,“宸福宫”三字笔力遒劲,铁画银钩,沈珺悦看出来,是盛临煊的字。
沈珺悦惊喜道:“宸福宫已经修缮好了?”
许是被她欢喜的样子取悦了,盛临煊勾唇一笑:“朕在避暑山庄时便已让人开始修整,如今宫室都已妥当,只是内外陈设与花园等处,朕想着,悦儿也可添些自己的心思进去,故而先带你来看看。”
说着便带着人进了宸福宫。
沈珺悦打量着面前的宫殿,顶上簇新的琉璃瓦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