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小儿,你!”越君怒视风允。
越君怒道:“抓住他!”
可风允手持《大禹赋》,将赋卷起,收入袖中。
莫说士大夫,就是甲兵们都不敢上前。
越君看着众人模样,气恼至极!
风允不管越君,望向在场的士大夫,问道:“不知越国史官,可会按实记载今日之事?”
史官,有不屈之德也。
越君的目光一冷。
他自然清楚那群史官的秉性。
“自,自然如实记之。”一垂垂老矣的老者从士大夫中站出。
“老夫越国大史。”那位大史仔细打量风允,随即拿出一卷帛书,就开始记录。
越君见之,大怒,但又不可能对史官下手。
史之威严,从夏时就制定了。
其有五史,分别为:大史、小史、内史、外史、御史。
其中大史地位最高、权力最大,起到祭祀与王之间的沟通作用。
新王登基,大史参加策命典礼,以史为书,祭拜先祖神灵;王为国家大事会访问大史;大史还有权命令百官规诫王的缺点。
因此,史官必记真也,任何诸侯敢改之,必受到多方面的批判,并且会扣上无德之名。
在越国,史可是要给先祖看的,越君若动,必受反噬。
“君上,先安排地龙之事……”此时,大卜出声。
大殿还在震动,不过宫殿有气运庇护,还不至于倒塌,就是这白狐崩裂,实在是让越伯宫无颜。
“如何安排!”越君压制怒气,紧盯大卜。
大卜垂眸,他对越国灾祸并不在意,越君很清楚这一点。
“请君祭祀先祖,以安越国慌乱,以正越国正统,以求先祖指引。”
越君深吸一口气。
指引,这还不是大卜说了算。
“就依你言,速速筹备祭祀!”
实际上,祭祀之事越君和大卜早有准备,但却因为风允,不得不提前。
“秋收啊,唉……”士大夫中有人叹息,他们注视始作俑者,却又不敢责怪。
风允也散去了白狐之像,悠然无畏。
越君见状,愤愤而离!
而那地震之像也缓缓消退。
大卜望向一众公子和使节道:“诸位公子先在宫外驿传休息。”
随后,大卜望向风允道:“大庭司徒,其《大禹赋》与越国有大关系,还望之后的祭祀,能一同参与。”
风允闻言,缓缓点头。
“请。”大卜执手而请,诸国公子紧忙一拜,就跟着使节离去。
风允也行一礼节,这才带着公子烈往外走。
“大卜,这……”司马带着公子勾践上前,此时公子勾践还陷入震撼之中,只觉风允此先行为实在惊人。
“司马,若动此人,越国必乱。”
《大禹赋》造成的影响甚大,已经和越国的气运勾连在了一起,如今的越国正是气运不稳之时,若是对风允动手,那越民恐要暴乱。
如此,何谈吞并其余小国。
“我还与君上有言,劳烦司马将诸国公子送回驿传。”说毕,大卜就向越君寝宫而去。
……
“咕噜咕噜…”行驶向驿传的马车咕噜作响。
而车上,公子烈与风允同乘。
“夫子,今日为何要如此……如此……”就是公子烈也无法说出风允今日行径,实在是过于惊人,竟然以《大禹赋》召出帝禹之像,批判越国无德,引动了越国地龙翻身。
公子烈望向外面,即使会稽又是越国都城,有国运庇护,但地面上还是因为震动,洒落了一片的砖瓦。
而那些越民们还在向先祖祈祷,请求先祖庇护。
公子烈想,若是风允再多来几次,怕是越国不攻自破也。
“今日,也是因为那大鼎和越国气运本身的疲弱。”
风允轻声解释,也将那后稷之舞背后的计谋说给公子烈听。
闻之,公子烈后背发凉,这才明白为何风允会当殿做赋,撼动越国国运。
“夫子大恩,若是没有夫子,小国何哀啊!”公子烈拜首道。
风允听着公子烈的话,拉开车窗。
如今天色昏暗,似有大雨倾盆之象。
再看向那些恳切祈祷先祖的越民。
“小国何哀,大国何苦呢。”
将帘子放下,风允叹息道:“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庶民何益,都是士大夫的利益争端。”
“啊?”公子烈不可思议地望向风允。
风允此言他闻所未闻。
风允也不与公子烈再说什么《周礼》的规矩和庶民的悲戚,只是笑笑。
“到了,下车吧。”
回到驿传,此地倒是无碍,这因为气运之事引起的地龙翻身,应是离会稽越远的地方,越惨烈,那些地方多数无人,还算无碍。
但无人之地,却有水流。
这越水要来了,田野将溃。
对此,风允竟有了些后悔之意。
他来自后世,这越国之民和大庭之民,对他来说,似乎都一样,只不过他的所学来自大庭,他是大庭的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