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烈心头一惊。
但更多是无可奈何。
“夫子与大宰之事,烈无能相解,只愿夫子能平安无事。”
风允平安无事,那大宰就有事而危了。
不枉风允诚心教导公子烈,并无藏私。
而公子烈又道:“夫子……”
“请诸位公子使节入殿,越宴将开。”
出来的内侍打断了公子烈将开之口,而周围的公子使节都纷纷入场。
风允迈步而前。
身后的公子烈紧忙低声道:“夫子,您代表了民意与士大夫之心,需示越以强,而余是公子,代表的是君主,却是需要示弱,以此调和夫子,也能在关键时刻为夫子开脱,以免蛮夷之越不顾先祖约束,对夫子动手。”
说毕,公子烈就低头不语。
风允回眸微诧,却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他心中有度,但谁知道越君是否有度,若是公子烈能调和一二,也好。
……
这越伯宫的阶梯,比大庭的还要多,显得更加肃穆。
但观其国人面目,却多是无礼之人,对来使的公子使节,也没有什么尊敬,都催促上前。
一甲兵上前,欲要推拉风允。
风允冷目不视,直言:“帝禹大德,见后辈如此蛮横,怎能庇佑呢?”
那甲兵一滞,虽说气愤,但却不敢再无礼对待风允,反而小心翼翼引路。
宫殿繁华,只是几步就让人炫目。
抬头一望,多是白狐浮雕,姿态各异,各表祥瑞。
而大殿之中,中央已被清空,周围铺了一圈的竹席,竹席上矮桌相接,其面摆满了瓜果点心。
但这些位置都不是给公子来使所坐。
就见在正对大门的高台上,越君孤身居坐。
其身着充满蛮夷特色的弁服,头无冠而披发,周身美贝为链,珠宝作饰,奢靡豪放,左右都没有内侍近身,皆远远待命,展现着越君的孤傲姿态。
而在其右手竹席上,跪坐着一位头戴紫羽的中年人,长须飘飘,衣着随意,似直裾,但飘洒自如,没有约束,与周围的士大夫衣着又有明显区别。
而这些士大夫又将席位坐满,毫无余席。
如此这般,进殿的诸位公子使节,都面色忐忑。
越君这是何意?
坐于左席首位的,正是刚才在门口的越国司马,此时他正是看好戏地望向殿中的风允。
那笑意莫名,似乎是大仇将报,但又古怪地带着些担心。
风允齐却没有看他,而是望向那坐在右首的人。
越国大卜!
也是那先天炼气士。
炼气士闭目养神,似乎对周围的情况充耳不闻,云游天外。
而此时,在越国国君扫过场上公子的面貌,最终却停在风允身上。
“那是何国公子?”
越君的声音粗横也无遮掩,大殿之上皆可闻之。
殿中央的公子使节不知是说谁,都惶恐不安,而周围的士大夫却清楚。
旁边的内侍还未答,那早先的司马就抢着道:“是大庭国的司徒,长得人模人样,心里坏水颇多。”
越君欣赏其颜色,点头却只听了半句:“就让出一席,给大庭司徒入座吧。”
只是一声,殿内坐满的席位中,最末席的人就站起,准备让座。
风允不动。
看似殊荣,但入末席,岂不是承认了大庭之弱,认可了越国之态。
见此,一些越国士人不满。
“大庭小儿,我君恩典,还不入席!”
风允道:“帝禹和民,下至氏族部落,是为游说天下,出使各族,以求化部落为国,行规有矩,造福万民。”
“当时偏僻蛮夷之地,无德无礼,帝禹来使,因其治水之行,天下感恩,随即部落中人皆坐草地,而让帝禹坐毛毡。”
“帝禹说:大荒之地,亦有德行,不可当蛮夷欺之。”
“随即帝禹坐草地,与众人同属无二,如此德行,此蛮夷部落皆服,后归帝禹所建立九州国。”
风允说完,大殿无声,那坐于右首的炼气士微微睁眸,瞧了风允一眼,似乎审视。
越君深深看着风允,只觉不同。
往日的来使可不敢反驳他的话。
“帝禹是何等人物,你是何等人物?”有人大声出言。
风允瞥视。
“怎么,难道越国真是蛮夷乎?”
听到风允的话,越国人有怒在面,他们最厌恶这些尊礼的国说他们是蛮夷之人。
可不等他们发怒,风允就道:“越国之地乃是大禹治下的扬州之地,原为蛮夷之地,但九州划分,何来所谓的蛮夷?”
“如今蛮夷不过是大周所视的蛮夷。”
“但此时的越国,分明是大禹直系之族,夏之欧阳越也。”
越国,欧阳氏,姒姓,此时国家正为欧阳允常。
风允自是清楚越国的国情,知道什么是越国能听得进去的。
果真,对于风允的话,越君双目一闪,愠怒之色不再,抚掌笑道:“继续说。”
风允轻笑:“越君应是带入帝禹之德,帝禹出使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