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年为士时,也惶恐自身能力,恐败家而丢士位,每每想起《周礼》,都是如此,但也正是这份惶恐,我才能逆流而上,成为大夫。”
“若不是《周礼》的这份‘缺陷’,我怎能成为宗伯,且能以文人之躯成就先天异人呼?”
宗伯起身拍拍风允的肩膀打破:“将礼剑施展出来。”
风允从宗伯的话语中清醒,闻言照做,双指为柄,文气为剑。
观其上的《仪礼》之言,宗伯道:“你成大夫后,我就将大庭所藏的《周礼》也给你一观,你也好再进一步。”
风允不答,反问道:“宗伯,那这样的《周礼》,真的在大庭国内施行了吗?”
宗伯哑然,良久,他背过身去道:“明日,大宰也该传来消息了,你且回去休息,明日来典籍宫置业吧。”
“……诺。”
……
翌日,大宰还未归,但越国的事情已经传入朝内。
“怎可啊,要了宝物,现在又要美人!”大殿内乱哄哄的一片。
宗伯站在右上臣位,跪坐难语。
“不只是要美人,还要公子烈前往。”
与宗伯相对的是司马大夫,司马是一魁梧壮汉,此时身着轻甲,看来是刚从城外军营赶回。
与宗伯不同,司马怒目而视,那些哄闹的朝臣立即禁声。
在上首,君主-肃伯神色不悦。
司马起身,对肃伯一礼后道:“君上,越国欺辱我国,不该一而再地俯首啊!”
肃伯眼中晃过无奈。
用有气无力的声音道:“什么俯首啊,越国势大,难不成大庭能抵抗?”
“美人,就找美人去就是了。”
肃伯一话,底下的朝臣都低首叹息。
司马气哼一声,撇过头去,眼中满是愤慨。
而宗伯叹气后,想到昨日与风允说《周礼》之事……
宗伯心道: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啊,所有的礼修文人,都是在追逐那个美好的礼制世界,可是明明一切都讲礼,但不管是庶民、士大夫、甚至是诸侯与天子,都有无礼之时。
人性,礼制难约啊。
宗伯起身,一脸决然地直面君主-肃伯。
肃伯瞧见宗伯的眼神,一愣。
其余朝臣更是惊讶地望向宗伯。
司马感到不可思议,他此生还未曾见过宗伯以这样的姿态相对君王。
“诸侯知《周礼》,恩其赐也。”
“天子知《周礼》,主其行也。”
宗伯气势雄厚,所说的话在半空汇聚,形成了一道道篆文,正是那《周礼》之言。
霎时间整个大殿中都充斥着来自《周礼》,礼的力量。
“天子遵《周礼》而行,分封诸侯,君上为诸侯,应感其恩赐,勤政守国,方不愧先祖,不愧《周礼》!”
“我大庭历国几百载,怎可一而再地被不尊礼制的越国而辱!”
司马大震,紧忙跟道:“君上莫要再妥协啊!”
“是啊,君上,莫要妥协!”
其余朝臣,不少都快步向前,行礼高呼。
大势已去,那些心中畏惧越国的朝臣也只能静默无声。
“你……你们,你们是在逼寡人!”
司马跨步,高声道:“美人、公子烈,君主啊,公子烈是嫡储,这次妥协,那下一次,越国又会要什么?”
“嘭!”
“好你个司马,你上一次就与寡人怒目,这一次又如此不尊礼数!”
肃伯望向宗伯,这一次宗伯也站在了司马的一头,他恼怒异常。
这大庭三大夫,司马本就与他不和,而宗伯往日里不参与其中,默默做事,而大宰……
虽然大宰平日里必听君令,但谁让大宰是司马的大兄呢,肃伯也信不过。
“哈哈哈,我是君主,君之下皆为其民也,你们是想反了礼制不成!”
这何时是礼制中的文句了!
但是无人敢说反字。
“吾下令!”肃伯撑起身子站起,似乎这时的他是一位威严的君主,而不是刚才倚靠在位上的清瘦男子。
“收集国内美人,让公子烈带之前往越国,以此谈……”
宗伯怒视肃伯,那滔天的礼制压在肃伯头顶,让肃伯话语一滞。
宗伯,曾是肃伯夫子,又主宗室之事……
“明日再谈!”
“哼!”
“君上!”司马高呼。
但肃伯直接转身,离开这满是异心之言的朝堂大殿。
“宗伯,这……”
宗伯垂眸。
“不可违礼也。”君主之言,是为上听,不可违之。
“唉,还道你有了改变,却不想还是一个愚昧的老呆头!”司马气急。
“你自己看着办吧!”
匆匆而去,那司马眼中的黯然越发深重。
“宗伯,那我们?”
宗伯依旧垂眸。
“今日之事,还劳烦诸位承担了,君上之心,只能慢慢扭转,没有立即答应越国,已经是进步。”
……
宫室内,肃伯坐于软塌上,望着被带来的公子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