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脸色“唰”的一下灰败起来,好不容易重新站起的双腿一软,又扑倒在地,呆愣半晌,想起什么,朝向萧思睿求道:“萧大人救我,萧大人救我。”现在他只有打一场胜仗才能翻身,可这胜仗,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打,只有萧思睿能帮他。
萧思睿往一旁避了避,神情冷漠:“臣不敢当殿下行此大礼。”
大皇子忙道:“当得,当得。萧大人乃我大陈的功臣,怎么当不得?”
萧思睿神情淡漠。
大皇子绞尽脑汁,又赔罪道:“我刚刚猪油蒙了心,行事冲动,冒犯了萧夫人,实在该死,还请萧大人恕罪。”
萧思睿淡淡道:“内子有头痛之疾,经此一吓,只怕好不容易好转的病症又要加重,殿下一句恕罪便揭过了?”
大皇子心下一凉,焦灼道:“那,你待如何?”
萧思睿道:“不如何,殿下请回吧,此事不必再提。”
那怎么成?只有三天的时间,萧思睿不帮他,他就死定了。怎么办?他要怎么让对方原谅他?
大皇子心中焦虑害怕,有如困兽。他习惯性地又看向黄义成,脑中忽然闪过什么,蓦地指着黄义成叫道:“是他,都是他出的歪主意。我原本没想着冒犯尊夫人。”
黄义成脸色大变:“殿下!”
大皇子跳起来道:“是你建议我过来抓几位先生,刚刚也是你一再唆使我对萧夫人无礼的。都是你,害得我一错再错。”
黄义成万万没想到大皇子会在这个时候将他推出来,心中慌张:“殿下,明明你也……”
大皇子忽然拔出佩剑,一剑刺了过去,嘶声而道:“萧大人,我这就杀了这个小人,向你赔罪。”
黄义成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然而,剧烈的疼痛夺去了他全部力气,他连喊都喊不出了。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亲卫和萧思睿带回的护卫都吃惊地看向大皇子。谁也没料到他会动手杀了黄义成。
大皇子将剑从黄义成的胸膛中拔出。鲜红的血喷射而出,溅了他一身,他原本就面上满是血污,此时更是状若恶鬼,骇人之极。
他看向萧思睿:“萧大人,这个诚意可还足够?”
萧思睿神情淡漠:“大殿下请回吧。”
大皇子大急,提剑跨上一步:“萧大人!”剑尖鲜血淋漓,滴滴嗒嗒滴了一地。
萧思睿依旧是那句话:“殿下请回。”
大皇子变了色:“看来我无论拿出什么样的诚意萧大人都不会满意。”
萧思睿神色不动如山。
大皇子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睛都红了:“好,好个萧大人!你既无情,便休怪我无义。萧大人今日若不肯允我,那便玉石俱焚。来人,”他扬起剑,“给我将他……”
萧思睿打断他:“我若是大殿下,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会在第一时间赶回去收拢军队。北征军中多的是能征善战之将,像韩奔、诸鼎他们,只要殿下能用好,反败为胜不是难事,何必非要找我,徒惹陛下忌惮?”
大皇子满腔的疯狂与绝望仿佛鼓起的鱼泡被戳了一个口子,顿时泄了个干净。他怔怔地看着萧思睿,一点点反应他的话,眼睛蓦地一亮:“多谢萧大人指点。”
萧思睿心中冷笑,不发一言。
这位实在是个糊涂的,他原本就将军中稍有本事的将领得罪了个遍,如今又亲手杀了自己的狗腿子黄义成,如此薄情寡义,翻脸无情之辈,又有谁敢相信他,真心助他?
大皇子讪讪:“萧大人远道而回,想必累了,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向大人赔罪。告辞。”示意属下架起黄义成的尸体,呼啦啦地退了出去。
等到大门重新关上,梁有功扑通一下跪下,羞愧不已:“大人,属下无能,没有护好夫人。”
萧思睿神色冷下:“自去归箭那边领罚。”吩咐藏弓归箭两个善后,自己起身往内院而去。
主院中静悄悄的不闻声息,他掀帘而入,恰和陶姑打了个照面。
他问:“夫人呢?”
陶姑行了一礼:“夫人已经歇下了。”紧张了一天,瑟瑟早就倦极,回来就撑不住了。
他又问:“她的身子如何?”刚刚在外面,他一眼就看到她两边太阳穴贴着的药膏,心都揪起来了。
陶姑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底子薄,还需好生调养。”
他点点头,吩咐陶姑备水,自己进了内室。
花梨木花鸟座屏后,铜鎏金三足香炉中淡香隐隐,床帐没有放下,她散了发,拥被而眠,睡得正香。雪白的小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贴着的膏药倒是取下了。
他坐在床边,望着那张宜喜宜嗔的娇美小脸许久,想到这两天赶去问到的消息,心头一疼,缓缓伸出手来想要碰一碰她。
却一眼看到衣袖上沾染的尘土。他终是缩回了手,先去了耳房梳洗。
瑟瑟是被热醒的,她朦胧中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暖炉中,源源不断的热力向她传来,她怎么逃都逃不开,蓦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剑眉隆鼻,俊逸非凡,向来锐利的眼眸此时紧紧闭着,薄唇轻抿,呼吸绵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