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不发,直接进了内室,一脚将门踹上。巨大的关门声吓得瑟瑟一个哆嗦,他的双臂不由紧了紧,随即懊恼地松开,直接将她丟到了床上。
床铺柔软,他又克制了自己的力道,瑟瑟摔得并不重,刚要挣扎着坐起,蓦地被他眸中的绝望骇住。
这眼神她是那般熟悉。一瞬间,前世被她刻意遗忘的某段记忆忽地泛上心头。
承香殿中,他第一次临幸她,她心如死灰。他一离开,她再忍不住,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贴身服侍她的一等宫女绿萝悄悄凑上来,告诉她宫里备有避子的汤药,问她要不要喝。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当时,她并不知道,那碗药的功效其实是永久绝育,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一辈子的损害。可即使知道了,只怕也会喝下去。那时她恨他入骨,怎么会愿意为他诞下子嗣?
也不知是谁偷偷禀告了他,他匆匆赶到承香殿时,她已将整碗汤药喝完。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绝望而愤怒的模样,望着她犹如笼中困兽,恨不得将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后来她便病倒了,昏昏沉沉间很多事都不大清楚,等她清醒后已被他移到了显阳殿中,只听说承香殿中所有的宫人都被杖毙,亡魂满殿,血染宫墙。
那时她恨他,从不觉得自己的选择错了,反而因他的暴虐更加厌恶他,与他越发水火不相容。可直到死前那一刻她才明白,她不过是个被陈括和萧太后设计的傻子,因为萧思睿对她的执念,才会被他们选中,打造为复仇复国的一柄利器。
那碗药,那碗让她永远失去做母亲资格的药,便是为了让她断绝所有退路,杜绝一切心软的可能。为此,他们不惜让她一宫的人付出性命的代价。
她怎么能怪他当时的绝望和疯狂?
如今,在他无意间听到了她绝情的话语后,她竟又看到了相似的眼神。
为什么?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心中冒起:难道他竟还眷恋着她,在意她对他的心意,希望得到她的回应,哪怕前世她毫不留情地杀死了他?
一瞬间,她仿佛被这个猜想抽去了全身气力,一动都不能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反复盘旋:他怎么可能这么傻?
脑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他就是这么傻。若不是傻,早就在她杀他时,他就该杀了她报仇;若不是傻,在这一世重逢时,他也该杀了她,而不是一次次地帮她,救她。
这一世,他没有对不起她,是她为了活命,不断地编织谎言,欺骗了他。她怎么能怪他得知实情后的愤怒和疯狂?
可,还是生气:就算这样,他就不能好好和她说,非要这么粗暴?活了两世的人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望着他,眉尖微蹙:“您,究竟怎么了?”
他依旧没有说话,俯下身来。高大的身躯形成一片阴影,彻底笼罩住她娇小的身形,在她复杂难辨的目光中,大手落下。
粗糙的指腹描摹过她精致的眉眼,柔美的脸颊,又顺着下巴的线条划过她修长如天鹅的雪白颈项,继续往下,落到了她的衣带上,轻轻一扯。
衣襟散开,露出里面薄薄的纱衣,几乎遮蔽不住她身体的曲线。十六岁的她,虽然还比不上后来那般峰峦起伏,身姿妖娆,却已初显少女身段的柔美,甚至因这含苞待放的模样更添让人攀折的渴念。
他目光掠过,呼吸蓦地一顿,目中染上几分叫人心惊的欲/念,声音低沉而危险:“瑟瑟若喜欢我,把自己交给我如何?”
她有些气恼,更多的却是头痛:他就只会这一招吗?前世每每冲突发生,他也是如此,只会将她压在床上大肆挞伐,仿佛只有借由呼吸交缠,身体交融,感受到床笫间她对他的臣服,他才能稍稍意平。
这家伙,不光是傻,简直可以说是蠢笨,永远只会用最愚蠢的方法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活该他前世会被陈括趁虚而入。
瑟瑟真想拿根棍子狠狠把他敲醒,却在下一刻,感觉到他的手压上了她的衣襟。那个部位?混蛋!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下,伸手推他。
萧思睿见她抗拒,眸中顿时阴云密布,酝酿着风暴:呵呵,一试就试出来了,他就知道,她……
他心中戾气生起,猛地抓住她的纱衣,正要一把撕碎。瑟瑟见势不妙,弱弱的声音忽然响起:“好。”
他的动作僵住。
她柔软的身躯依旧在他手下微微颤抖,如待宰的羔羊,苍白的面上却升起两朵红晕,黑白分明的杏眼凝视着他,盈满温柔。
她道:“您不是答应了要娶我吗?我嫁给您,自然就是把自己交给了您。”
这个小滑头,明知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冷笑,神情阴鸷而狂乱:“瑟瑟不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要我答应你,送你一个喜欢的夫君吗?现在……”
蠢笨这种毛病会越来越严重吗?
瑟瑟生气,犹豫起来。前世与他相伴三年,她其实一直知道怎么浇灭他的怒火,抚平他的暴躁,只是因为仇恨,她从来不屑于这么做。
可这一次……她心头狂跳,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伸出双臂轻轻搂住了他的脖颈。
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她微微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