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她茫然了半晌,眼中才渐渐恢复了神采,问道:“到了吗?”她撩开帘子看了看,奇道,“不是还没到吗?”又想倒下去继续睡。
萧夫人拦住她,塞了一个纸袋过来:“就快到了,你早上什么东西都没吃,先吃点东西垫垫饥。”
瑟瑟正想拒绝说自己不饿,忽然看到萧夫人期盼的目光,心中微讶。她低头看去,望见了纸袋上“胡记”的标记。
她怔了怔,不由微微恍惚。胡记的米糕又甜又糯,香软无比,小时候她最最爱吃,却身子弱,吃多了不克化。那时候,她还跟着周老太君住在松鹤堂,被看管得严。有时候实在馋得慌,她便会抱着前来看她的萧夫人撒娇。萧夫人总会冷着脸说她一通,回头却叫人将米糕买回来,掰半块给她解馋。
想不到萧夫人竟然还记得。
萧夫人见她久久不动,讶道:“怎么不吃?”
瑟瑟叹息道:“娘,我现在已经不爱吃这个了。”
萧夫人一愣。
瑟瑟低垂着眼睫,轻轻开口:“你们去江西的第二年,有一回,我馋米糕馋得慌,就叫抱月偷偷买了两袋子米糕回来,只想吃个够。后来,……”
那会儿她搬回了云鹘院,没人管束,很是无法无天了一段日子。
只是,再好的东西也不能食之无度。她的身子虽然已经好了许多,究竟也吃不消一下子吃下那么多米糕,没一会儿就腹痛难忍,闹到后来,连夜请了郎中。之后,她就吃不得米糕了。
萧夫人愣住,许久,颓然道:“你没有和我说过。”她的声音顿住。女儿没和她说的,何止是这一桩。她们之间,横亘了三年的时光,无法跨过。女儿的一切,她都已陌生。
瑟瑟笑了笑:“这怪不得娘。”只是,这样一闹,她再无睡意。
萧夫人迟疑道:“我让她们去买些炊饼?”
瑟瑟本想拒绝,看到萧夫人的表情,心头微软,终究还是点了头:“好。”
吃了几口炊饼垫肚,驴车也吱呀呀行到了东华门。
瑟瑟跟在萧夫人身后下了车,仰望宫门。铜瓦金钉的东华门依旧光耀夺目,宫门后,上次接她入宫的小内侍看到她们,笑嘻嘻地迎了出来。
这一次,萧皇后并没有在显阳殿见她们,而是等在了御花园中的聚景轩。
御花园并不大,却精致异常,堆了假山,挖了个人工湖,花红柳绿,风景绝佳。聚景轩临湖而建,四面轩敞,正是纳凉的好所在。
瑟瑟母女到时,轩中已经有不少人。瑟瑟刚进去便察觉有一道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她。她循着直觉看过去,恰和顾于晚带着敌意的目光对上。
瑟瑟冲她微微一笑,把顾于晚气得眼睛又瞪大了几分,这才迅速地扫了一圈。除了顾于晚,萧以娴也在,她还看到了镇北侯夫人以及顾于晚的母亲戚夫人,上回见过的荀樱娘却不在。
萧夫人带着她向萧皇后行礼,告罪道:“臣妇来迟,请娘娘恕罪。”
萧皇后笑得雍容:“夫人哪里迟了?倒是你远道回京,舟车劳顿,辛苦了。”
萧夫人只道“不敢”。
萧皇后含笑,目光落到瑟瑟面上,微微一凝:“燕二娘子?”她一眨不眨地看着瑟瑟,目中渐渐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气,“上次见你还是一团孩子气,没想到打扮一番,竟是脱胎换骨。”
这话赞得古怪,瑟瑟忍不住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萧皇后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一寸寸细细打量着。
瑟瑟的心中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垂头谦逊道:“娘娘过誉了。”
萧皇后微笑,很快收敛了全部异色,赐了瑟瑟母女坐。瑟瑟觑空向镇北侯夫人行了一礼。镇北侯夫人笑着向她点点头,心中不免疑惑:昨日见这位小娘子不是说正与蒋家相看吗,怎么今日就出现在了宫里?
萧皇后看见,讶道:“原来嫂嫂和燕二娘子相识?”
镇北侯夫人笑道:“昨儿九弟才领着她来见娘。”
萧皇后目光微闪:“我差点忘了,九郎对这个新认的外甥女上心得很。燕二娘子上次进宫,他连饭都没让我留,巴巴地把人叫走了。”她笑着对萧夫人道,“令爱得九郎垂青,也是她的造化。”
这件事萧夫人是全然不知的,她刚刚到家就忙着准备进宫之事,别的事都还没来得及知晓。
她含糊应下,惊疑不定地看向瑟瑟,镇北侯夫人口中的“九弟”,皇后娘娘所说的“九郎”,难道竟是那位?不会,那位素来独来独往,冷面无情,怎么会和女儿扯上关系,还认作外甥女?
正在这时,有小内侍报道:“七殿下,十二殿下到。”
众人向轩外看去,就见陈括穿一身宝蓝织金宽袖袍,头戴笼巾,腰围玉带,携着同样穿着宝蓝织金罗交领短衣的十二皇子向里走来。
清风徐徐,吹动少年如墨的长发,他眉眼温柔,徐徐而来,面容姣好更胜女子。
轩中的人除了萧皇后都站了起来。
瑟瑟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一眼便看见顾于晚目光如醉,痴痴地看着陈括;萧以娴却是神色淡淡,毫无波动。
是了,前世也是如此,顾于晚对陈括一见倾心,因此处处针对自己,甚至还使计让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