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靠近门口的吃瓜群众听到金吾卫的问话,对元嫆更好奇了。
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金吾卫都如此好声好气,要知道金吾卫是皇上的人,里面又正在办案子,不直接赶人也该呵斥让她离开啊。
元嫆点点头,“我想进去看看。”
金吾卫犹豫片刻,“我进去问问左中郎。”
说罢他转身进去,片刻后出来,示意旁边两个人让开。
“姑娘,请。”
他将右手伸向大门的方向,躬身道。
如此尊敬对方的模样惹得围观的人开始纷纷议论元嫆的身份,恨不能立刻扒出她是何方神圣。
在一片嘈杂声中她进了门,酒楼里的客人已经被疏散,只有金吾卫,酒楼掌柜,唱曲姑娘和动手的两伙人在。
金吾卫将两伙人围住,唱曲姑娘站在掌柜身后,酒水汤汁正顺着头发往下滴,身上的衣裳也被人撕破了一块,露出肩膀和一小半脊背。
元嫆蹙眉,解下身上的斗篷,快步走到唱曲姑娘身边,将斗篷罩头盖在她身上。
姑娘吓坏了,起初以为是有人要对她做什么,瑟瑟发抖之际发现是斗篷,又惊又喜地看向元嫆,眼泪不听话地滚滚落下。
这一举动也吸
引了其他人的目光,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元嫆。
蓝子晋直接冲元嫆嚷嚷,“你是她什么人?姐姐?”
他并不眼拙,对元嫆上下打量就知道她身上穿着价值不菲,不由得嗤笑一声。
“妹妹在酒楼里唱曲,姐姐在松竹馆陪笑吗?”
元嫆知道松竹馆,万伯南便是被叶景琰在松竹馆设计,成为撬开万家的一把钥匙。
没等她给出反应,左中天已经用剑鞘狠狠打了蓝子晋的肩膀。
“罪上加罪!”
这一下力道极重,蓝子晋捂着肩膀疼地直骂娘。
左中天不想让元嫆听这些,却又见元嫆关心那个姑娘,他也需要那个姑娘当人证,便让手下将两人和焕春护送到二楼,等楼下的事情处理完了再下来。
“大人,能否让我的婢女出去一趟?为这位姑娘买件衣裳。”元嫆开口道。
送佛送到西,既然左中天可以给她创造便利的环境,不如就让这个姑娘洗个澡再换身干净衣裳。
身上暖和,等与蓝子晋对薄公堂时也有说话的底气。
左中天想了想,答应下来。
他也觉得让这位姑娘衣衫不整地上堂不合适,瞧蓝子晋这幅混蛋样子,不晓得会在公堂上
说什么污言秽语。
口水是能杀死人的。
焕春得了姑娘的尺码便出去了,元嫆和那姑娘上了二楼。
不消片刻,两个店小二抬着一桶洗澡水上来,元嫆吩咐他们放在屏风后面,以免这姑娘洗澡时尴尬。
“谢谢您。”
待两个店小二出门,姑娘跪在地上,朝着元嫆磕了一个响头。
元嫆赶紧把她扶起来,“你不用谢我,我是来找人谈事的,恰好碰上你,你我都是女子,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姑娘垂首应着,大概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与元嫆说话,不停地扣弄手指。
“我的婢女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你先去洗澡,等水凉了再洗不好。”元嫆柔声道。
“好。”姑娘的回答也柔柔的。
她走到屏风后面,脱去衣裳,水流声传入元嫆耳中。
“你叫什么名字?”元嫆在外面坐着没事干,也为了拉进她和这位姑娘之间的距离,随口问道。
屏风后的人低声回答,“庞锦薇。”
元嫆之后又问了一些东西,庞锦薇是有问必答,不消片刻元嫆便知道了她的全部基础信息。
庞锦薇身世可怜,早年被亲生父母卖给了靠卖艺为生的养父。
养父待庞锦
薇极好,如今她唱曲的本事全是同养父学的,可惜养父积劳成疾,前年得病没了,如今只有庞锦薇孤身一人。
庞锦薇的养父早年曾帮茂和酒楼的掌柜抓过一个窃贼,掌柜念着这份恩情,收留了庞锦薇,每个月开给她一钱银子,让她在酒楼唱曲。
蓝子晋上个月就曾骚扰过她,当时人少,掌柜亲自帮她解围。
今日蓝子晋看到她又动了贼心,掌柜在忙其他的事,没有及时发现,事情便闹大了。
等掌柜上前说话,蓝子晋已经吸引到一半客人的目光,不愿被同一个女子拒绝两次,嫌落了他的面子,不肯答应掌柜。
再往后便是如今的场面了。
“我拖累了掌柜,今日蓝子晋摔打的,就是让我在酒楼里唱十年,我也还不清。”庞锦薇说着越发哽咽。
她很快又忍住,在一个恩人跟前诉苦是很不合适的,她不想让恩人觉得她有别的想法。
这时有人敲门,元嫆起身问了一句是谁。
“主子,是我。”门外的声音是焕春。
元嫆打开门放焕春进来,又飞快地关上门。
焕春手上捧着一套鹅黄色的冬衣,元嫆示意她放在屏风旁边的小茶几上。
“主子
,咱们要等多久?外头好些人围着咱们的马车。”焕春皱着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