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拧着眉头凑上前看,他苦着脸是因为他不喜欢元嫆冒险的做法。
大家对天花避之不及,怎么娘娘还上赶着去得。
看清元嫆的胳膊,他忍不住后退半步,用力眨眨眼,而后又凑上前仔细打量。
“这些水泡,都是昨晚才长的?”周太医难以置信地问道。
得到元嫆的肯定后,周太医示意她放下袖子,从药箱中拿出纸笔。
他平时写药方都是备好笔墨纸砚,眼下天花传染力太强,太医院为每个太医都单独准备了宣纸和炭笔,可以直接拿来用。
“娘娘,您身上的症状和小皇子昨天的情况类似,虽然微臣很难相信您从发病到现在只有一晚的时间,但这件事的确是个喜事。这份药方和小皇子喝的有八成相似,不过请您允许这份药由微臣来煎制,由微臣亲自送给您。”
周太医捏着药方说话,望着元嫆的眼睛闪着光。
被看着的元嫆顿生一股自己是猎物的错觉。
“当然可以。”她笑道,“周太医,郑贵妃的病症如何了?”
周太医‘哦’了一声,放下药方,从药箱中取出一本册子。
“知道娘娘挂念,微臣特意誊写了郑贵妃的卷宗,请娘娘过目。”
元嫆接过来,册子上清楚地记录着郑月
用的药和喝药的时辰,每一天还有病情情况记录。
“看来郑贵妃的情况也在好转。”元嫆合上册子,松了一口气。
周太医不住地点头,“宫里娘娘们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救治,眼下都在逐渐恢复。”
“宫外呢?”他的话提醒了元嫆,遂问道。
周太医下意识想叹气,想起他在元嫆跟前,又强行压下去。
“回娘娘,皇上有先见之明,让各处都提前做了准备,外面虽不似宫内控制的这样好,但比起史书上记载的天花灾难强许多。”
他说的天花灾难是先皇当初刚即位时,云朝爆发天花,先皇没有第一时间得知消息,预防的措施就没能跟上,一场疾病使云朝削减一小半的人口,对各地后续的发展造成极大的不便利。
这件事让先皇十分自责,为此兢兢业业处理朝政之余还下了一道十分重要的旨意——在各处设置官家医所。
“皇上下旨不许任何人哄抬药价,虽说药材紧缺了些,可平民百姓大部分都能买得起,再加上皇上也派人手去诊治,情况比上次好太多了。”
周太医说着,语调渐渐变得轻快。
作为医者,他希望所有得天花的人都能痊愈。
“周太医,太医们四处诊治,你们有什么法
子不染病?”元嫆笑着问。
周太医说道,“太医院的太医分三类,一是像微臣这样为宫里染病的娘娘们,还有宫人诊治的,二是负责出入宫采买药材的,三是为未染病的人熬制强身健体汤药的。”
像是怕元嫆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分类,他很快又给出解释。
“前两类都是得过天花的,无论是史料记载,还是微臣亲历的那场天花浩劫,都给了我们一个结论,那就是得过一次天花的人绝不会得第二次。我们倒不下,来做前两类是最合适的。”
元嫆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周太医说的是真理。
飞速发展的现代世界已经证明这一点,这也是她为什么要主动感染的原因。
她晃了晃胳膊,“那本宫得过这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了?”
周太医拱手,“娘娘说的不错,您不会......”
元嫆看着他忽然闭上嘴巴,抬头看着她。
“原来娘娘早就知道了。”周太医一扫心中愁云,笑意从心底蔓延到脸上。
他向元嫆作揖,元嫆立刻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好了,周太医少费口舌,这两日还要劳烦周太医照顾。”她摆摆手。
这个法子是她借鉴的,恭维的话实在是没必要。
周太医笑了笑,没有再说。
为赫赫诊治完,周太医拎着药箱离开。
此后两天,周太医果真亲自端着要来见她。
期间叶景琰来过六次,都被得了元嫆吩咐的义平和青禾等人拦在外面。
赫赫转好,但元嫆怕赫赫身上还有天花病毒在,没有将赫赫送出去。
第三天,已经彻底休养好的全广来复命,焕春身上的血痂在渐渐脱落,元嫆也拿到了周太医送来的最后一碗药。
“娘娘,您身上的病症已经彻底消失,但舒痕膏还是要正常使用,免得留下疤痕。”周太医叮嘱道。
换做旁的娘娘,他定会每日询问有没有用舒痕膏,但元嫆不一样,上次的烧伤没有在元嫆脸上留下半点痕迹,他就知道元嫆身上定是不容易留下疤痕的。
因为,他给元嫆用的那些外敷药膏绝对达不到这个功效。
元嫆点点头,“本宫知道。”
她讲药一饮而尽,放回桌上,周太医眼疾手快地收拾好。
“娘娘,微臣家中有事,自明日起微臣就不来宫里了,娘娘和小皇子,还有焕春姑娘和那个侍卫都已经无碍,剩下的宫人这些时日都在明仁宫,身子依然康健,之后得病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