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安静。”
萧朔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皎停下挣扎,扒拉掉萧朔捂着她嘴巴的手,回身望着他,一脸‘怎么是你’的表情。
萧朔没回话,而是透过树丛缝隙往外看,马蹄声愈来越近,他身体就越紧绷,神情更肃穆。
云皎压下嘴里的话,安静的呆在萧朔身旁,不敢打扰他。
马蹄声更近了,萧朔的手落在长刀上,刀锋已出鞘。一匹黑色骏马冒出头,横冲直撞一般,跑得极快,长鬃飞扬,缰绳马鞍等用具齐全,它背上却没有主人。
萧朔常年在军中,对战马甚是了解,轻易分辨出这匹马儿是受了惊。
萧朔吹了一声马哨,黑色骏马疾驰的速度慢了下来,萧朔又接连吹了几声,马儿停下来,不安地踢踏蹄子。
距离还是远了,萧朔想要走近看,他方站起来,便察觉袖子被扯住,云皎正抓着他。
萧朔:“我走近看,没事。”
云皎:“……我扶你过去。”
马儿焦躁不安,萧朔没有走得太近,他在距马儿十步左右的位置停下,恰好能看清马背上的马鞍与缰绳。
马鞍和缰绳很眼熟,萧朔不由想到在水井处抢的马儿,似乎也是这个形制……萧朔抬脚靠近,轻柔抚摸马儿脖颈安抚它的情绪,凑近了仔细分,马鞍和缰绳的材质与他抢的那匹马儿是一样的,是出自一批。
想来这是那批黑衣人的马。
为何有马他们不骑,偏要走路?萧朔眼底闪过疑惑,想到他们一行四人不对劲的反应,以及处理尸体时看到的伤口,眸光一暗。
被野物伤到后,最可怕的永远不是伤口,而是其带来的病症,发热、畏水、避光以及最后变得与疯狗一般,见人便咬。
云皎亲眼看着马儿被萧朔安抚,视线在萧朔和马儿之间来回,最后好奇地伸出手,学着萧朔的样子摸了摸马儿脖子上的鬃毛。
萧朔仔细检查了马儿,它躯体上没有被抓伤或咬伤的痕迹,“这是那群黑衣人的马,我们骑它赶路。”
他们又有马了!云皎眼睛一亮,笑眯眯应:“好!”
萧朔一身伤,有马儿也方便赶路。而且,天知道赶路有多累,她走了两天,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有马儿好啊!
——
岚州城,刺史府
沈福海立在书房外,敲了两下门,“大人,属下有事要禀。”
“进来。”沈西泉负手立在窗前,院子里的花草经过一夜雨水的洗礼,在日光下似发着光,脚步声停在身后,沈西泉转身,“何事?”
沈福海恭敬道:“沈大派人送信回来,沈十三死了。”
沈西泉错愕,“死了?怎么死的?”
沈福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不敢看他脸色,“被利物刺破太阳穴而死,沈大发现他尸体时,已是面目全非,身躯遭虫蚁啃噬,可见深深白骨。据沈大推算,是一击毙命。”
沈西泉眉头紧皱,能排上沈姓的死士实力皆不弱,寻常人不是对手,要杀死他并不容易,难道是杀死官差之人所为……不对,手法不同,不定是那人。
要将沈十三一击毙命,必须是武功高强,且要出其不意……沈西泉脸色阴沉,负手踱步。
义父派人传讯,萧翊至今下落不明,萧朔逃往利州方向,生死不知。沈十三在利州遇害,若萧朔还活着,一切便解释得通了。
沈西泉招了招手,沈福海上前听吩咐,“传信利州知府……”
沈福海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沈西泉:“且慢,顺便告诉他,若他能为义父献上萧朔项上人头,加官晋爵,平步青云,他想要的一样都不会少。”
“是!”沈福海应声退下,阖上书房门扉。
沈西泉立在书案前,端起微凉的茶水呷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自舌尖满眼,沈西泉眼睛微眯,眼中闪着寒光。
几只雪白的鸽子从刺史府后院飞出,在刺史府上空盘桓了几圈,扑棱翅膀四散离开。
沈福海低下头收回目光,几副画轴从他手中递出,“临摹了送出去。”
几个身着黑衣的人领命退下。
——
山洞外,黑色的马儿低头吃草。洞口,萧朔坐在石墩上,半边身子沐浴阳光,平静的目光看向山林。
篓子倒在地上,土豆滚落出来,云皎蹲在地上将它们全部捡起来,拖回洞口。
马儿就一匹,能驼的东西有限,必须要有取舍。
萧朔,留下。
一篓子土豆,留下。
云皎目光扫过山洞里的东西,瓦罐就不必再带上了,萧朔说过,前面有一座城,需要的东西他们可以再买,丢下也无妨。
马生得高大,云皎费力将一篓子土豆固定上马背,马儿不耐地打了个响鼻,云皎便抚摸它脖子安抚,马儿很快安静下来。
云皎把马儿牵到萧朔面前,“萧大哥,走了。”
萧朔撑着山壁站起来,云皎上前扶他,“慢点。”
萧朔骑过成千上万次马,即使一身伤,也不影响他翻身上马的利落。
一个萧朔,一篓子土豆,马背上没有空余的地方能再坐下一个人,云皎拿着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