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思远的脸,实力演绎了一波什么叫做“笑容渐渐消失.jpg”。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羲,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女人。
好半晌,强行做出了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露出一个自以为儒雅温和的笑容,但说的话却是莫名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别闹了,跟我回家。”
“没有在闹,你看我现在有闹的样子么。”苏羲仍然是温温柔柔的模样,特别淡定地端了一杯茶,慢悠悠抿了一口,抬眼看向钟思远:“钟先生,你是个新式人,最厌恶这种包办婚姻不过,如今我也不与钟先生多纠缠,好聚好散,各自婚娶,怎么,钟先生出尔反尔,现在觉得包办婚姻也挺好?”
钟思远:“……”
他能怎么说,他还能承认自己就是颜狗就是喜欢苏羲打扮过后的美貌所以回心转意愿意接受这个妻子?
那也太没面子了!
苏羲就静静看着他沉默,确定他就是连这个担当都没有,当下格外不屑地一笑:“钟先生不说,我替钟先生说,婚前,你也是见过我的,那时候没瞧上,是因为我做了个旧式妇人打扮,穿着没什么样子的袄裙,梳着没什么意思的头发,画着老旧不堪的妆容,整个人看上去就散发着一股子封建社会的陈腐味儿才不乐意。现在你乐意了,无非就是发现我还挺好看,如此才回心转意,可我想问钟先生一句,我好看不好看,和您这么个新式人要不要对抗包办婚姻,有什么联系么?”
钟思远:“……”
理智上当然是没有的,但这种事自己既然都做出来了,肯定是怎么说……都丢脸。
苏羲一声冷笑,继续说:“再退一步说,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吧,对抗包办婚姻总是没什么错的,这确实是封建陋俗,而对抗的手段呢,你可以对钟家老爷太太说如果强逼你娶我的话你就绝食自尽、就和家里断绝联系去从军、就去南方让家里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你要真如此做了,我也敬你是条汉子,可你是怎么对抗的呢?”
钟思远:“我……”我好歹还坚持了几天不回家呢!
苏羲玩味地看着钟思远:“你不敢和你父母撕破脸皮,所以你只能把所有压力都加在了女人身上,你不回家,不进我的房门,不给我面子,最后哪怕你被你父母强逼进来,打着的也是在我面前摔锅砸碗表示你不同意这门亲事让我知难而退让我自己去给你父母说自请下堂的主意,我若做成功了,那就是你反抗包办婚姻的胜利,你和你父母不会龃龉,还能对同学好友吹嘘你反抗包办婚姻成功,我若做不成功,反正你仍然可以欺压于我,仍然可以说你是在对抗,钟先生好算计,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钟思远面皮紫红:“许舒窈!”
“我在这呢,也跑不了,钟先生大可不必这么气急败坏,也不用这么连名带姓。”苏羲淡淡道,“明言罢,我看不上你。我说了那么长一段话,你若是承认了你就是喜欢美色,我也会敬你的坦诚,你若是无论我妍媸美丑都不接受包办婚姻,我也会敬你的原则,你若是能自己去抵抗包办婚姻不牵连女子,我更会敬你的担当,可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苏羲格外不屑地笑:“没有坦诚,没有原则,没有担当,就你这样的废物,多大的自信觉得我会喜欢你?还为了你正脚,谁给你的勇气。”
“你!”钟思远气急了,伸出手就作势想扇苏羲一巴掌让这个女人闭嘴。
然而,他起手快,苏羲起手更快——苏羲不知从什么地方直接掏出了一块碎瓷片,直直指着钟思远的掌心。
钟思远赶紧收势,但哪怕如此,掌心还是被戳出了一个浅浅的血洞。
苏羲就懒洋洋将那此片扔了,拍拍手,道:“行了,你得庆幸你打女人打得没有很熟练,速度没那么快还来得及收手,不然你现在手已经没了。”
钟思远吃痛,捂着手怨毒地看着苏羲:“许舒窈你想清楚,你最好是乖乖跟我回家,真要和我离婚,你个离了婚的二手女人,难道还能有什么好?”
苏羲今天说的话够多了,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完了才幽幽道:“钟先生,如果不是见到你,我都不知道新式人居然还能有二手女人这种话说出,委实是长见识。”说到这,茶喝完了,将手上的茶杯往钟思远脚下一砸,瓷片碎裂的同时,苏羲冷声道,“滚出去,少脏了赵教授家的地方!”
“你会后悔的许舒窈!”钟思远眼睛都气红了,“我倒要看看你和我离婚后能嫁给什么人!”
“我便是终身不嫁,便是无片瓦遮身,便是无家可归,便是出家做女冠。”苏羲道,“也不会喜欢你这等自私自利毫无担当的货色,听明白了?”
这话出来,钟思远还未如何,已然是听见一把极沉稳的男声:“说的好!到底是伯鸿的女儿!”
苏羲抬起眼眸看两个走进来的男人,赵教授她是认识的,但赵教授旁边的人……许舒窈的记忆告诉她,这就是那位齐永怡齐叔叔了。
于是苏羲下意识地想起来,但齐永怡一个健步上来按住苏羲,满脸含笑:“不用起来,你先好好养腿。”
苏羲也就没坚持,只笑着欠欠身:“齐叔叔。”
“乖。”齐永怡笑着拍拍苏羲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