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羲停手,虽然只是简单一动,但后背还是因为这波贸然地掰直骨头带来的剧烈疼痛给硬生生应激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她有点沮丧地开口:“我以为我可以。”
系统听得整个统都要疯求了:“你这不是瞎搞吗你怎么就懂打断骨头把骨头接回去了,你要会医术你上个世界也不用那么走了啊!讲道理我就听说过有人能自己给自己接骨头,还没见到能自己给自己动手把腿打断的。”
苏羲低下头去,没说话。
她是真的以为她可以——她原本记忆空空,在红楼那个世界搞那一堆政治操作都是凭借本能,但是过了一个世界之后,好像就多想起来了一点什么,现在看到了这双畸形得让人想正骨的脚,她其实脑子里是那么一些关于……如何把腿打断然后把骨头重新接上的操作:)
至于自己给自己打断腿……
她难得地有点迷茫,看着自己的双手。
总觉得,虽然人体有自我保护机制,虽然自己是不能对自己做太凶残的事情,但是……自己以前好像是做得到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就和快穿局问自己叫什么名字然后自己只能想起自己叫羲父亲没姓但母亲姓苏一样,神奇得很。
“宿主你你你你……你冷静一点。”系统赶紧劝,“咱们明天去医院都行,中医西医都可以,你别自己动手啊你这样我害怕。”
苏羲:“……”
哦,好吧。
自己接骨咬咬牙还行,可是如果想那么精准地打断那错误的拧巴在一起的骨头……人的应激反应在那里,自己是别想动了,还是得找大夫。
她悻悻放下自己搞事情的手,喊了丫鬟打洗脚水过来。
裹了小脚的女人洗脚是要避开人的——大概也是知道或许有审美畸形的男同志可能会喜欢包起来还小小软软散发着香气的三寸金莲,但是绝对不会喜欢这种□□裸明晃晃的畸形模样,尤其要避开丈夫,避免丈夫对这双脚有了心里阴影然后影响夫妻感情。
但是嘛,在苏羲这儿……
钟思远推开房门,准备和妻子补一下洞房花烛夜,从此正经做个夫妻,可看到的是丫鬟在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家大少奶奶在……洗脚?
然后,盆里那一双……
“这这这这这……”钟思远说都不会话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如你所见。”苏羲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清清冷冷看着钟思远,“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喽。”
钟思远吓得干巴巴吞了一口口水。
“砰”地一下把门摔了去书房睡了。
苏羲就坐在原地,淡淡定定继续该干嘛干嘛,只是心里冷笑一声:“我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历史到底都发生了什么,竟然催生了这么畸形的审美,但是我想……女孩子缠足总是因为男人喜欢,如果第一个有这样变态爱好的男人知道原来裹下来的足是这样畸形的模样,不知还爱不爱得起来。”
系统不知道怎么回答苏羲,犹豫半天,只能叹息:“大概就是女人们之间互相为难,原本应该也没有这么成熟的技术,只是你裹了我也裹,你脚小我的脚就要比你更小,渐渐的再怎么天然的小,还能比得过直接把脚掌折断了不成?至于男人……女人们一心求男人喜欢,哪里会把最难看这一面给男人看。”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都是社会的悲哀。
“我知道我在这个世界该做点什么了。”这是苏羲睡前给系统说的最后一句话,“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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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格外指出的是,钟思远实实在在是个反复横跳的人物——看到媳妇真容的时候开始觉得旧式女子也不错,带着妻子去沙龙的时候又接受不了妻子被人评头论足,看到沙龙上妻子和漂亮小哥哥聊天就心生醋意,气呼呼走出来的时候听了一段谁还不是被压迫的人了就觉得媳妇也挺可怜,听了父母的话又觉得好好过日子也不错。
何止一个拧巴了得!
但,如果说之前的拧巴纠结反复横跳都是无伤大雅,轻易就能被接下来发生的某件事情改变了原本就没有多坚定的立场,那么,在钟思远看到了那一双丑陋畸形到难以言喻的裹足的时候……
他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都是关于如果自己三岁的时候被父母裹了脚的话应该是个什么操作到底会有多痛才会成为今天看到的那个畸形模样。
从梦里爬起来,对着黑暗思考了很久,脑子里都是那惊鸿一瞥看到的模样,讲道理,现代社会的姑娘们看到了那扭曲的裹足都会觉得生理性不适,一个从来没有有过这类想像的男孩子,没点勇气还真的不敢面对。
钟思远本就不是什么有勇气的人。
辗转反侧,到了天蒙蒙亮时才迷迷瞪瞪睡下去,这会儿倒是睡得香,等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想去苏羲屋子里和她商量一下好聚好散我真的接受不了畸形的你不如离婚算了的事情,却发现房间收拾得清清爽爽明明白白,问丫鬟大少奶奶去了哪里,丫鬟答曰大少奶奶今日一早去给老爷太太请安过后便出门了,说是想去走走散散心。
这也是苏羲昨日跟着钟思远从读书会回来之后得到的经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