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宋国荣有护犊子的心,乘务长也有。
原本以为道歉了,事情就结束,可苏玉禾好像得理不饶人。
乘务长吸了口气,维持微笑:“请问小姐,你还有别的什么诉求吗?如果没有,乘务员还得去给别的旅客提供晚餐呢。”
对方这是借着客舱里别的乘客想给苏玉禾压力。
如果只是单纯的两人矛盾,围观者就是看看。
但要是牵涉到了围观者的利益,比如现在只要苏玉禾不肯停止,那后面一片还没得到饭食的围观者势必不满。
不得不说,乘务长比乘务员要聪明多。
不动声色就让苏玉禾吃亏。
宋国荣突然站了起来,严肃地说:“我学生刚才已经说了,你们乘务员辱骂我们学生,请你们道歉。都是华国人,你们吃了几十年外国饭,就不认老祖宗啦?真以为自己是外国人啦?我给你说,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回来的!”
苏玉禾没想到宋国荣知道了事情原委,比她还激动,不过也正常,这种辱骂的词,在自己同胞嘴里说出,比什么都让人心寒。
就连林建芬也是严肃脸,不吭声儿。
苏玉禾郑重其事:“我说她辱骂我和我同学,她只是向我道歉了而已,如果她诚恳地向我同学道歉,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她清了下嗓子,像是说给周围的乘客听:“我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谁错了谁道歉,她骂我已经道歉了,我要求她对我的同学道歉有什么问题吗?
她骂人的字眼不仅是骂我们几个,还是对我们华国同胞的辱骂,你们有些不是华国人,我不要求你们感同身受,但这是我必须要争的一口气,代入你们的国人被辱骂,你们能咽下去吗?”
苏玉禾声音铿锵有力,长相和口语都出众,连声质问后,周围的人默默收声,还有些拿起报刊,恍若没参与原先的批判。
乘务长确实想利用旁观者效应给苏玉禾压力,没想到苏玉禾看上去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儿,竟然没掉她的坑儿。
更没想到,苏玉禾能有理有据地说这么一大段话儿。
乘务长知道事情不能再发酵了,开始打圆场了,转头给乘务员使眼色:“快点给这位小姐以及她的同学道歉。”
乘务员原本还在沾沾自喜,因为乘务长在帮她,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情况完全调转。
看乘务长的眼色,乘务员知道不能这样了,她很是憋屈地扭头看向周家铭,低声说抱歉。
苏玉禾:“不够诚恳。”
乘务员在乘务长的示意下,只能不情不愿放大了些声音对周家铭说,还低头了。
周家铭看了眼苏玉禾,坐直了身杆儿看向乘务员:“听到了。”
乘务员一脸泫然欲泣,这次不是装的了,估计是丢脸,难堪。
苏玉禾在乘务长的视线下,脸色也没那么严肃了,缓和下来,礼貌地重复了刚才的话:“我要一份面食,两块点心和一份水果,谢谢。哦,麻烦给我同学他们也来一样的。”
飞机里就这几样,苏玉禾索性顺手给周家铭他们也点了。
乘务员气得要死,但还是不得不给苏玉禾她们拿上食物。
苏玉禾旁边坐着林心莹,刚才她完全没有动静,没有给苏玉禾说话。
乘务员当她跟苏玉禾不是一伙儿的,勉强扯了下职业微笑,问林心莹需要什么食物。
林心莹从外宾来校,知道有交换生活动,就开始学习英文,到现在也有半年,口语虽然不是特别标准,但简单的话还是会说的。
她要了米饭和水果。
这波风波过去,支着桌板吃饭的时候,林心莹忍不住对苏玉禾说:“你太任性了,这也就是今天有宋老师在,不然这事儿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呢,你是出来学习的,不是出来惹事儿的,到了美国——”
苏玉禾打断她:“你少说教我,凭啥我们在外面就得吃亏啊,我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
她没提醒林心莹,到了纽约,那边的人更可怕。
虽然在法律上有颁布禁止种族歧视的条款,但多数人还是会歧视有色人种。
而华国因为曾经的历史,国力到现在还没强盛起来,华人在海外经常受到歧视。
而且美国那边也没有国内那么安定,就她知道的,十多年后那边还有人持械。
林心莹既然这么想,就看她到美国那边,是不是都能忍吧。
林心莹被苏玉禾呛这么一段就忍不了了,可惜苏玉禾收拾完吃了的东西,直接拿毯子一盖,表示自己睡了。
林心莹一路憋着气,一直到了东京都没睡着。
在东京,她们没落脚,在机场等航班。
这一路奔波得,周家铭这么年轻力壮的都一身疲惫。
候机室内,周家铭顾不得形象了,站起来抻手抻脚,等那些僵硬的疲惫散去,在长舒一口气在苏玉禾旁边住下。
周家铭忍不住对苏玉禾说:“你可真勇敢,飞机上的事情,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苏玉禾嘴角一弯:“勇敢不敢当,我相信你要是英文好,能听懂,你或许比我更生气,你也忍不住的。”
周家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