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端来。
不过贾琮并未着急落座,看着暖阁内妃子榻上半靠而倚,一身道袍潇洒不羁之人,注视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元春早就在宫闱中听说过这两人的传闻,原只以为是谣传,可现在……
她和近身丫头抱琴面面相觑之余,眸光难掩八卦之明亮……
那贵妃榻上半倚之人,不是叶清又是何人?
她自太后千秋节后,便要在宫中太清道观中静修还愿。
此刻穿上一身银白道袍,头上簪着一根刻着阴阳鱼的道簪,倒也说的过去。
只是世上哪有这样俊俏潇洒的道士?
叶清明媚的大眼睛,目光慵懒的将贾琮从上到下打量了番后,哼哼一笑,竟不搭理他。
贾琮也不再理她,随她去装神仙,坐下后见元春正唏嘘的看着他,微笑道:“大姐姐在宫里可好?”
元春与叶清不同,她是极典型的古典美人,温婉动人,贤淑有德,她气度雍然道:“我很好,琮弟,家中老祖宗、老爷、太太可好?”
贾琮微笑道:“都好。年节时大姐姐没见到老太太、太太她们么?”
元春渐渐红了眼圈,低声道:“离家八载光阴,见面不过三四回,还是匆匆一面而过。”
贾琮顿了顿,笑道:“大姐姐这里可有笔墨?”
元春不解其意,以为贾琮要写什么诗词,眼睛一亮,忙让抱琴去准备。
未几而来,贾琮提笔,在元春的注视下,却开始涂鸦起来……
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一个惟妙惟肖的贾母写真图就画了出来。
除了面上带着蠢笑外,几近活人。
元春满面惊喜,一连串的“哎哟哟”之声后,又落下眼泪来,道:“是老祖宗,是老祖宗……”
她是家里的大姑娘,自幼由贾母带大,感情非寻常姊妹可比。
见她如此动容,在后面装神仙的叶清也坐不住了,走上前来,看贾琮弄鬼……
贾琮也不理,又连续画了贾政、王夫人和宝玉三人的画像后才收笔。
元春视若珍宝,看了又看,尤其是宝玉,对着画像宠溺不已。
还是一老成的昭容上前劝慰,不可激动太过,元春才收了眼泪,让抱琴好生收起来后,正想说什么,又识趣的没有开口。
因为她看到叶清正围着贾琮转圈打量,贾琮却坐在漆椅上自顾吃茶。
在宫中无趣了八年的元春,又按捺不住心中的熊熊八卦之火了,悄悄回了凤榻上,视线在二人身上左右移动。
“啧啧啧,没想到,清臣你还有这份能为……”
贾琮呵了声,看她一眼。
叶清眉尖一挑,问道:“你笑什么?”
贾琮扯了扯嘴角,未答。
叶清气急反笑道:“喂,你是不是太小气了,刚才我没理你,你也不理我?”
元春这才明白过来两人打什么哑谜,俏脸都微微发红了。
这光天化日之下,怎好这般打情骂俏……
叶清拿贾琮无法,又回到了元春身旁,笑道:“大姐姐,你也不管他一管?”
元春:“……”
贾琮都受不了了,问道:“你从哪论的大姐姐?你好意思不好意思?”
叶清哈哈一笑,看了贾琮一眼后,对元春道:“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不对,大姐姐?”
自幼饱受传统女贞妇德教诲的元春,此时有点方……
叶清见她错乱的神情,忍不住咯咯一笑,在附近昭容女史担忧的目光下,见好就收,问贾琮道:“我出个谜,你若猜的出,我就回观了,不扰你姊弟说话。”
贾琮虽知她没好话,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点头道:“出吧。”
叶清指了指一旁一装着茶叶的小叶紫檀木盒,问道:“这种檀木做的盒子,叫什么盒?”
贾琮答道:“木盒?”
叶清弯起嘴角一笑,从袖兜里掏出一不知什么用处的盒子,道:“这是天外玄铁做的盒子,叫什么盒?”
贾琮抽了抽嘴角,道:“铁盒?”
叶清大眼睛愈发明媚,看着贾琮有些坏笑道:“那么问题来了,要是把你我做成盒子,你知道该叫什么盒么?”
贾琮:“……”
元春:“……”
满堂宫女昭容:“……”
叶清哈哈一笑,一挥宽大似仙的袖袍,又忽一收敛神色,正经道:“叫天作之合。”
看着叶清看似带笑,实在眸光闪动着担忧关切的目光,这一刻,贾琮心头忍不住一疼。
他明白过来,叶清为何出现在此处了。
她必是知道了今日宣政殿之事,知道了三大军机一起要杀他以平民愤。
所以,她就将她自己压了上来,作为维护他周全的压舱之石……
毕竟,在三位太妃出事后,无论如何,崇康帝都不会允许皇太后再出任何差池。
可是……
至此,她的清誉丧尽。
看看元春、抱琴和满殿昭容宫女的脸色便知……
今后不知有多少人,会暗中骂她是没娘教养的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