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送到酒店门口,拉开车门扶他下车时,低声说了一句:“谢先生,您今天很特别。”
谢瑕诧异地抬头看他,不太自在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心说他不过稍微整理了一下形象,变化真的有那么大吗?
红酒被交给了酒店的工作人员,两人还没进去,谢瑕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小瑕!这边。”
谢瑾已经在酒店门口等候多时了,谢瑕连忙走到他身边,温声唤道:“大哥。”
谢瑾被这声“大哥”叫得浑身舒坦,没忍住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把儿子叫来一起:“走,我们进去。”
谢瑕跟在谢瑾身边,感觉到许多道目光都在看自己——谢家兄弟这么亲密的景象是很少见的,以前原主不领大哥的情,谢瑾一腔好心被冷落,渐渐地失去了耐心,两人同时出席公众场合,他也不会给这个便宜弟弟太多关注。
而今天,谢瑾亲自来酒店门口迎他不说,还跟他谈笑自如,这已经足够引起旁人注意了。
谢瑕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他在大礼堂上公开课时,台下盯着他的眼睛不比这多多了?不过是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而已。
谢老师在心里把自己安抚得好好的,身体却还是出卖了他——他始终低垂视线,没敢看身边的人,手心也出了薄薄的冷汗。
忽然有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声音很低,带着呼吸的热度:“小叔,你很紧张吗?”
谢瑕抬起头,只见谢珩与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凑到自己身边来了,距离之近,他的头发丝甚至擦到了对方的脸颊。
这么一抬头,他终于看清了会场的全貌——这家酒店应该是被富二代们包场了,红毯一直从门口台阶铺进了大厅里,整个一楼装点得不输大型国际典礼现场。
谢瑕瞄了一眼脚下,发现他们正站在红毯上。
……还好他没听谢珩与的,没穿白色西服,不然他能直接扮演婚礼上的新郎。
谢瑾从托盘里端起一杯红酒,回头冲他们道:“你们先找个地方坐会儿吧,我去跟他们喝两杯,一会儿去找你们。”
谢珩与十分上道:“爸您放心,小叔就交给我吧。”
谢瑕莫名其妙地听着这父子两个的对话,心说什么意思,什么叫“小叔就交给我吧”?
还不等他发出疑问,谢瑾已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看样子这父子俩……是串通好的?
谢瑕忽然觉得自己上了什么隐形的贼船——可是不对吧,明明他才是反派!
他被谢珩与带到一处没人的地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谢珩与去拿了甜点和红酒:“不知道小叔爱吃什么,随便拿了点,不喜欢我再去换。”
原主虽然跟大哥一家一起生活了多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谢珩与不知道他的喜好也是正常的。
而且在原主留下的记忆中,他好像就没什么喜欢吃的东西。
谢瑕拿勺子挖着面前的蛋糕,谢珩与坐在对面看着他吃,问道:“原来小叔喜欢巧克力?那我让我妈回国的时候带点回来。”
谢瑕刚想说一句“不用麻烦了”,忽被一阵窃窃私语吸引了注意力——离他们不远坐着两个人,先是女人的声音:“那个人是谁啊,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谁?”紧接着是男人的声音,“哦,谢家的白眼狼啊,你见过的。”
“你是说谢家那位二少?”女人语气中透出些不可思议,“不对吧,我记得上次见他,他可没有今天这么……帅。”
“帅?他哪里帅?”男人不屑一顾,“他就是个养子,谢老爷子从孤儿院捡回来的。还是个疯子,没什么本事还趾高气昂,一个人搅得谢家鸡犬不宁,指不定哪天,谢老爷子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是吗?我怎么感觉谢家还挺宠他的?刚刚他是和谢瑾一起进来的吧,我看他们兄弟俩的关系,没传的那么紧张啊。”
“那都是做给人看的,”男人有些不耐烦起来,“谢老爷子都快七十了,还没把大权完全交给儿子,不就是被这个养子搅的?听听他这个名字,谢‘瑕’,他大哥叫什么?谢‘瑾’,一个陪衬非要跟正主争,也就是谢老爷子脾气好,要是我,早就把他逐出家门了。”
谢瑕的手停了停,脑中回想起谢家那宽敞明亮的别墅,透过卧室的落地窗就能看到外面的小花园,甚至自带泳池,这么好的房子,他生前想都不敢想,用“死”才换来一次享乐的机会,怎么可以被“逐出家门”?
“小叔,”谢珩与低声说,“他们在议论你。”
谢瑕“啊”了一声,继续吃蛋糕。
谢珩与似乎不理解他这冷淡的反应,继续追问:“他们这么诋毁你,你不生气?”
谢瑕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生气?为什么要生气?”
他还是个老师的时候,有学生喜欢他,自然就有学生不喜欢他,背地里议论他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过,区区几句非议,他还不放在眼里。
他话音刚落,那道背后议论他的声音就插了进来——男人端着红酒走到他们桌边,主动跟谢珩与打起了招呼:“哟,这不是谢少家的小公子吗,幸会幸会,真是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