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啊,您既然爱着皇上,定然是想长长久久地陪着皇上的。”
骆卿看着这样的皇后到底于心不忍,她知道的,皇后心地从来良善,可活在这深宫中,坐在她这个位置上,双手就无法干净。
皇后听得这话眼眶霎时红了,泪珠子就这样掉了下来,这是骆卿头一回见皇后这般。
“陛下现今已有佳人在侧,我从未见过陛下如此欢喜一个人,真好,陛下也有人陪了……”
骆卿拉着皇后渐趋冰冷的手,又替她把了把脉,暗暗心惊,这一日来得竟是这般快嘛。
她回过神来,立时起身跨出内殿,吩咐人替她去怡亲王府走一遭,将血滴泪寻来,又着人去请皇上来。
彩蝶见骆卿如此安排,面色变了几变,心头更是惶急。
“王妃,娘娘怎么了?娘娘她……”
“再派人去请太医院的人来。”
骆卿吩咐完这些又进殿内去守着皇后了。
“娘娘,如卿已经派人出宫去拿血滴泪了,您等等,再等等……”
皇后只觉自个儿浑身疲乏得很,更是从里到外地觉着冷,整个身子都禁不住往锦被里缩了缩。
“本宫怕是……看不见了……看不见它开花了……”
“可以的,娘娘,可以的……”
骆卿不停地同皇后说着话,就怕她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其实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的,皇上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因为我是太皇太后的人啊。以前不明白,后来……后来就明白了……”
“我进宫原本是身不由己,后来瞧着皇上觉着有了盼头,再后来……发现这些个盼头都是虚的、假的……就想着,也罢,全作是为了明家吧……”
骆卿看着皇后愈发迷蒙的双眼,眼泪到底是止不住,随着她絮絮的话语一起落了下来,溅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我原本是要害你的,你还为我哭,你总也这样心软,这样不好……”
骆卿深吸了口气,拿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才回道:“您这不是没害我嘛,我就想赌一把,我这不是赌对了吗?”
“傻丫头……”皇后摇了摇两人交握的手,“你真好,怪不得怡亲王欢喜你欢喜得不行,要跟怡亲王好好地啊……”
“太皇太后已经被禁足了,皇上有更多时间可以对付朝堂上那些个有二心之人,我也稍稍放心了,就是我爹娘,我明家人……”
这是在交代遗言了。
骆卿忙道:“娘娘,您跟我说这些个事儿做什么?我又不懂,皇上就要来了,您有什么要求的求皇上。”
“我怕是等不到了,我其实真的很想见皇上最后一面的,可是……我又怕见到他……”
皇后当真是神志不清了,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好后悔,当初就是死也不进后宫的,可是那样连跟皇上厮守终生的梦都没了……早知道,早知道,我令做明家女,也不愿做这后宫主……”
骆卿知晓,皇后当真是时日无多了,她说话是愈发糊涂没有章法了。
而就在这时,皇上匆匆赶来了。
“娘娘,娘娘,皇上来了,皇上来看您了。”
说着,骆卿忙起身退到一边,给皇上腾了个位置出来。
除了演给旁人看,皇上私底下甚少宠幸皇后,遑论多听她说几句贴心话了,可人之将死,她又确实站到了自个儿这边,他到底是有些不忍和动容的。
“陛下,陛下……”
皇后眼前雾蒙蒙一片,已经看不清许多东西了,只能徒劳地伸出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摸索着,妄图找到自个儿日思夜想的那只温暖手掌。
皇上见状,主动伸手握住了皇后的手。
皇后拉着这只手,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吃吃笑道:“好温暖啊……”
这话酸涩不已,惹得骆卿心头也沉甸甸的,多少人唾手可及的幸福于这深宫中的女子来说却是遥不可及。
“陛下,妾身自进宫以来从未求过您什么,人之将死,妾身斗胆,就这一回,求陛下……”
“不望陛下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只望陛下看在妾身为陛下的帝王之路甘愿做垫脚石的份儿上,给明家留条生路吧,莫要牵连九族了……”
皇上和皇后多年夫妻,虽说皇上对她没甚情分,但皇后这许多年也是本本分分的,如今也算是为他走到了这一步,他心头不是不难受的。
“好,朕答应你,不会牵连明家九族。”
“谢谢陛下恩典,谢谢陛下……”
皇后这话说得有些急了,说完这话又开始咳嗽了,而血滴泪这会子也快马加鞭地给送来了。
骆卿忙接过血滴泪,将它送到了皇后面前。
“娘娘,您看,血滴泪来了,您不是一直想看血滴泪吗?如卿瞧着它的花.苞似乎要比先前大些了,不定春日来临之际就会开了,彩蝶,你说是不是啊?”
彩蝶哽咽着道:“是,奴婢瞧着……瞧着也似是要开了……”
“是吗?真好……”皇后话还未完,竟是一口血喷了出来,直直溅在了那株含苞待放的血滴泪上,而后皇后便厥了过去。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