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卿虽担忧,但面上不显,只安慰着她再熬一段日子她该就能彻底好了。
皇后娘娘眼见着是要好了,凤仪宫中却又发现了两名得了天花的宫女。
骆卿和一众太医不敢怠慢,又忙活了起来。
这日好容易得了闲,骆卿托了彩蝶,让人在小厨房给自己做几样菜来。
彩蝶免不得多问,骆卿早已想好了说辞,直言自己是打算招待万院判一番,同他理一理治疗天花的心得。
彩蝶是个拎得清轻重的人,这段日子同骆卿相处得也是极好,也是向着她的,并未多想,就照着她吩咐的几道菜着人去做了来。
万院判这些时日是有意无意地躲着骆卿,可骆卿直接来请他用饭了,说是同他商量商量接下来凤仪宫防治天花之事,他再给拒了委实说不过去。
只是他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是暗暗心惊,不过四道小菜两道汤,随意地两道菜放在一起尽皆是相克的。
他可不觉着这是巧合,他额上不自觉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如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万院判觉着这菜色如何?”
骆卿不答反问。
万院判见骆卿是一定要自己答了不免也有些生气了,硬邦邦道:“两两相克,不死也伤!”
“那宸妃娘娘当年缘何身子羸弱?”
骆卿眼神遽然一变,锐利如鹰隼,直直朝万院判俯冲而下,似是随时打算下爪子取了他性命,只要他敢说谎。
“单是因着生王爷时大出血伤了根本便如此?还是有人在此之后,或是此前,就一道道相冲的菜给她送去,她不知不觉地吃了,又用沉香,慢慢地将她给拖死了?”
“害死宸妃娘娘的从来不是什么人直接下毒,所谓的毒,其实是后来宸妃娘娘要去时给她用上的吧?说不得也没用,单靠着万明河万院使在先皇跟前得脸,他蒙骗了先皇!”
万院判听闻骆卿的句句控诉,面色顷刻间变得煞白,‘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骆卿逼问。
“不是,我是说……”万院判察觉自己说漏了嘴,急急就要辩解,被骆卿把话给抢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万院判,当年,你可有参与此事?你说你做了院判是承蒙祖上庇佑,该说是万院使替您挣来的吧!”骆卿紧紧地逼视着万院判,让他躲无可躲。
万院判低着头,抿了抿嘴,语无伦次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当时我就是个小太医,我……我什么也不知晓……”
“万院判,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当时,您的父亲可是万院使啊,您真的就一点也没有察觉?万院使就真的什么也没透露给您?”
为了家人的安稳,或许万院使没有让当时尚算年轻的万院判参与此事,可万院判不傻,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只怕是他将此种种端倪都埋在了心头罢了。
“万院判,今儿我打明了跟您说您该就是知晓我的意思了,那位是个谨慎的人,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手,当初万家是如何脱身的?您不会不清楚吧?”
万院判现今并未给太皇太后做事,万家却仍能在京城立足这么多年,她不信万院使当初没用什么手段,只怕他当初去世也不简单,或是以死表了忠心。
“万院判,您安稳了这么多年,就不想知晓真相吗?自己父亲身死的真相。何况我们都是大夫,医者仁心,你知晓些什么却不愿说,这些年能睡得安稳吗?”
万院判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休要再提,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话罢,他转身欲走,被骆卿接下来的话给阻了。
“万院判,贵府如今迎了长荣郡主进门,那在旁人看来贵府就与定国公府绑在了一起,您觉着那位会如何看?您又觉着太后同我提及此事,那位又会如何想?你以为我到了这里,你也在这里,那位是如何打算?”
万院判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骆卿。
“你好狠,我们家是欠了你什么吗?我夫人不说待你如自己的亲身女儿,却也是不错的,康儿更不用说了,是真心将你当作妹妹看的,你就这样来威胁我?威胁他们的丈夫和父亲!”
骆卿放在膝上的双手陡然收紧,她不是不觉着愧疚的,不是不厌恨这样的自己的,可是为了哥哥,她可以义无反顾、披荆斩棘。
“当年事,总有一日是需真相大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