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歌的父亲是一秀才,她也是跟着识过字的,最是知礼不过,进了骆府后也向来恪守礼节,虽为妾,却一直秉持着主君的孩子皆是主子的理儿,饶是许多大户人家的妾都不兴这个,只要在主君面前得脸,惯会恃宠而骄。
就算后来她有了孩子也说是要拿给主母宋玉静养的,但宋元春有了孩子后同骆文讨来身边养的事在前,他也不好太过厚此薄彼,便让她将孩子养在了自己身边。
可就是如此,王晴歌也是不许骆如月称自己为娘亲的,只许她唤自己为王姨娘,当真是……守规矩得很。
“礼是不可废的。”
骆卿知晓王姨娘大抵就是这个性子,也不强求了。
“王姨娘,今儿骆卿穿了您送骆卿的衣裙,今儿特来给您瞧瞧。”
说着,骆卿将双臂打开给王晴歌瞧了瞧,又缓缓转了一圈。
王晴歌没想到骆卿会将衣裳特特穿来给自己瞧,只觉惊喜万分,甚而有些受宠若惊了,说话都有些激动。
“正好,正好合适,五姑娘穿着也好看,真真是天仙下凡似的。”
骆卿看得出来王晴歌是真的高兴,虽不明她为何活得这般小心卑微,不过是穿了她做的衣裳来给她瞧瞧就能让她如此欢心,但她还是诚意地道了谢。
“王姨娘可别夸骆卿了,还是您做衣裳的手艺好,所以啊,今儿骆卿特意恬不知耻地来讨教一二。”
“可别介,进屋坐吧,再吃盏茶,我慢慢儿跟您说。”
王晴歌这边厢甫一说了,那边厢丫鬟已经在打帘子了,骆卿不好拂了她的心意就随着她进去了。
“王姨娘,您也别一口一个您了,我是小辈,可不带这样折煞我的,况我还想着在您这里学学刺绣的技艺呢,您这样我以后都不敢来了。”
王晴歌有些为难,但听她这般说到底还是应了。
自此,骆卿无事便去寻王晴歌,王晴歌要是做了什么好吃的,也必然是有骆卿的一份,一来二去的,两人倒是熟识了不少,而骆卿在骆府总算也是有了点安慰。
这日,骆卿和王晴歌无事,就说去逛逛园子、赏赏花什么的,可偏就有人来扰她们兴致。
只听假山后传来两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声。
“你说咱们这五姑娘,也算是命好,在这当口将她寻回来的,要是再迟些,过几年,她成亲了,哪里还能有这福气享受?”
“那又怎样?说是五姑娘,这连族谱都还未上呢,哪里算是正经的五姑娘?”
骆卿听得这话,说是不失落是假的,但有多难受也确实没有,可王晴歌却是听不下去了。
她绕过面前的假山,对那两个躲懒的丫鬟训斥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主子的家事岂是你们能议论的?不好好做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两个小丫鬟显是没瞧见过王晴歌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加之她们不过是两个三等丫鬟,被他们说闲话的正主听见了,自是怕得不行,慌忙认着错。
“王姨娘,五姑娘,奴婢知错了,知错了。”
骆卿也是没想到平日里看着不争不抢,甚而有些懦弱的王姨娘能为了她出头,两人也不过只是相处了月余。
上一个能这般不求回报待自己好的还是哥哥呢。
思及此,她心头又涌上了一股酸楚,最后只是拉着王姨娘的手,对着一边儿诚惶诚恐埋着头的两个丫鬟道:“罢了,你们去做事吧。”
“她们真是……一群乱嚼舌根的!”王晴歌怕骆卿伤心,又安慰道,“你别介意他们说的,主君啊定然是将你的事儿放在心头的,只是主君近日忙,这才没来得及。”
王晴歌是真心疼骆卿的,一是怜惜她的身世,二是她瞧得出来,骆卿是个有主意的,性子又好,她也想骆卿能同自家孩子相照应一番。
她的孩子被她养得太过懦弱,到底是比不得她两个姐姐厉害,免不得有时候要受些委屈,有骆卿在了,她总算也能得些姐妹之情。
骆卿不知王晴歌的想法,但就算知晓了也会答应护着骆如月的,毕竟骆如月是真的乖巧,每每见到她都是一口一个五姐姐的。
“王姨娘,骆卿都是知道的,您也莫要生气。”
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要真的珍视她,觉着愧对她,哪里又抽不出一丝一毫的时间来上个族谱呢?
这日回去,骆卿不大说话,脸上也没甚笑意,青杏和红梅都瞧出来了,以为她还在想白日里那件事,两人是轮番上阵安慰,倒是将骆卿给逗笑了。
“你们两个啊,还真像我姐姐,我也没有因着白日里那件事不开心,只是……有些想哥哥了。”
她太想好看哥哥了,但是她知晓,没人愿意去听她说这些,今儿她见青杏和红梅如此关心她,禁不住也就说出来了。
青杏和红梅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是红梅开了口:“姑娘想哥哥,那就同他写信啊,姑娘不好出府,奴婢们去送便是。”
骆卿双眼一亮:“正有此意。”
说做就做,她当即便让青杏和红梅将笔墨给她备好,然后又将人都给赶回去歇息,自己则一个人在屋子里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怎么写呢?一定要将自己写得悲惨些,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