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亮还想推托一下,夏菊花的脸已经严肃起来:“李同志,你们来平安庄已经时间不短了,虽然我知道你们打电话回部队汇报过了,可是一直拖着,不是你们的最初的想法吧?”
部队既然专门派人过来,自然是想尽快把事情办好,以便检验一下成果,这一点李宏亮无法否认,于是点了点头说:“好,那我把近期的情况跟夏大队长汇报一下。”
不管别人咋一口一个夏大队长,夏菊花还是不习惯,对李宏亮说:“你们要是不嫌弃我是个农村妇女,叫我夏婶子就行。叫夏大队长听起来太生疏了,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时间还长着呢。”
李宏亮咧嘴一笑:“行,那我们可就叫婶子了。婶子,平安庄和你的情况,我们的确已经跟部队首长汇报过了。部队首长知道现在平安庄的一部分需要之后,出面与承平地区进行了协调。现在电线已经接过了红星公社,再有三五天就能接到平安庄。”
“另外婶子你说的那个塑封机,我们也已经找到了,就是不知道平安庄需要几台。”
听说塑封机找到了,夏菊花自然高兴:“找到了就好,多少钱一台?”
李宏亮两人对视了一眼,说:“首长说了,如果不是为了部队生产酸辣粉,你们也不用买啥塑封机,所以塑封机的钱就由部队出。”
夏菊花直接摇头:“设备还是平安庄自己买。你不用劝我,”见李宏亮想说什么,夏菊花直接制止了他:“我是这么想的,你们不来找我,平安庄也在自己建粉条厂,同样得买设备。只不过可能暂时不需要塑封机。可是平安庄的粉条厂要发展,塑封机将来也要买。你们现在就替我们找到了,已经是帮一大忙,要是部队再给我们出钱,我们用着也不踏实。我得想,等加工完酸辣粉儿,设备你们是拉走还是不拉走?”
这的确是个问题。部队的经费一向紧张,他们四处协调红薯都要牵扯很大的精力,就别再费精力的同时,还得额外花钱了。李宏亮已经明确说明过,部队不会让平安庄白干活,那夏菊花做为平安庄大队长,也不能给部队增加额外负担。
李宏亮站起身向夏菊花敬了个军礼,夏菊花忙拉着他坐下,两人接着商量起酸辣粉的事儿来:红薯和调料所用的原料,还是由部队协调并运送到平安庄,每袋酸辣粉部队付一分钱的加工费。
为了让李宏亮答应下这个价格,夏菊花很是费了一番口舌:听起来一袋一分钱加工费不高,可是原料都是部队提供的,平安庄的成本只有人工和电费。
现在一度照明用电只有二分钱,可能工业用电高一些也就是四分钱,平摊到每袋酸辣粉上,连四厘钱都不到。
剩下的六厘是人工费,夏菊花认为只要生产量上去,至少可以保证生产人员的工资,达到去年平安庄生产队的工分值。
去年平安庄生产队的工分值可是两毛六,一天十个工分就是两块六,每个月七十多近八十块钱的收入,都赶上李宏亮这个连级干部的工资了。
“所以你别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只要一年到头都有红薯,我们平安庄大队就不亏。”夏菊花是这么劝李宏亮的。
李宏亮最后提出,平安庄粉条厂烧砖所用的煤,由部队帮助协调,夏菊花想想答应了——一分钱的加工费让部队同志心里不安,他们想尽量弥补平安庄社员,如果不答应的话,只怕他们心中不安。等煤拉来,平安庄大队付钱就行了,毕竟要让夏菊花自己去找煤的话,恐怕找不到那么多。
送走李宏亮,夏菊花便来到大队部,李长顺果然在大队部守着。一见夏菊花过来忙问:“你咋不在家里多歇两天,又跑来干啥。有啥事你让志双来跟我说一声,我这去找你就行。”
听他如此担心自己,夏菊花有些心酸的看看李长顺的腿——李长顺自从退伍之后担任平安庄大队长起,可从来没因为自己的腿伤休息过一天。
她不想在说自己身体的事儿,就问:“大队长,那天我没同意你说的,不要加工费就替部队加工酸辣粉,你生气了吧?”
李长顺笑了:“有啥生气的。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咱们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应下不要加工费,可社员们得吃得喝,得养活一大家子人,白干一天两天还行,干的时间长了肯定得对部队的怨气。”
“就是这么回事。”夏菊花很高兴李长顺自己能想通,很放心的问:“各生产队的土坯脱的咋样了,差不多的话就先开窑烧吧。”
夏洼大队只有一口窑,盖粉条厂需要的砖得往四、五十万块上数,只能慢慢烧着,早烧一天就能多出一窑的砖。
李长顺心里默算了一下说:“我估摸着,各生产队已经晒好的土坯能有个十几万块,正晒着的得有二十万块。”
“那还差十几万块呢,还有瓦片,也得打起来了。”夏菊花不怕土坯不够,只怕瓦片打得不及时——盖房子光有四面墙肯定不行,得有瓦片封顶。想到瓦片就想到同样需要的大梁和檩子,又是不好淘换的东西。
李长顺担心的则是煤,听说部队可以给协调,老头儿也很高兴。他不是高兴能占上部队的便宜,而是部队协调煤的事儿可以向社员们证明,部队在尽心尽力的帮助平安庄发展生产,没占平安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