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在施粥,快!去晚了可就没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冲进破庙,招呼庙里的人。
破庙里的乞丐争先恐后往外奔,生怕去晚了就赶不上布施。这群人里大多是女人和老幼,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听见那汉子的话后,他们麻木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眼中迸发出灼热的光。
“二姐,快点!”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乞丐一脸渴望的拉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乞丐,跟着众人一起赶往施粥的地方。
这两个小乞丐看起来毫不起眼,和破庙其他人一样,都是饥荒逃来城里的灾民。两人没有大人照应,不过他们仗着人小,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很快就赶到了布施的城南。
虽如此,等他们到的时候,施粥棚前已经排了长长的队。
等了大约一炷香,就在即将布施到两个小乞丐时,一群鲜衣怒马的年轻人恰好过来。为首的是个穿玄色锦服的青年男子,半步之后则是个腰间挂着鞭子的红衣姑娘,其后还有四五位身着绫罗的年轻公子。
一个像管事的中年人见到这群年轻人,连忙走上前,一脸恭敬的拱手行礼,“纪六公子,八小姐……”
没等他说完,被他称为纪公子的男子打断他,“你等继续,不必管我们。”
他语气随意淡然,不论是华贵的衣饰还是不自觉透出的矜傲气度都与脏乱无序的城南格格不入,连身后着鲜艳红衣的年轻女子在这股无形的威势下都失了三分颜色,更别提周围排队的灾民。在这群人过来后,嘈杂的施粥棚渐渐没了声响,个个躬身低眉,不敢看这些贵人。
那个管事闻言挥手让其他人继续布施,自己则小心翼翼的引着这群年轻人往旁边走。
张府的下人继续为灾民布粥,大约是有这群贵人在场,小乞丐有些拘谨,慌乱之下差点将碗打翻,危急关头被小乞丐称为二姐的另一个小乞丐接住,可惜稀粥还是撒了一半。
“小乞丐,当心点,碗打碎了你们赔得起吗?”或许因为有贵人在场,那个下人没有为难,只是半打趣半警告的说了句。
小乞丐还在为撒在地上的粥心疼,听见这话害怕得脸都白了,后面排队的灾民见状也议论纷纷。
二姐拉着骇得说不出话来的小乞丐,弓着腰向那下人赔礼,“对,对不起……”
她话声怯怯,几乎被其他人的声音淹没,不过那极为清脆的音色神奇的钻入不少人耳中。那群衣着华美的年轻人中有一人下意识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睛一亮,凑到玄服男子前说了几句话,惹得那玄服男子往施粥棚的方向打量了几眼。
很快有人走到两个小乞丐面前,让刚刚说话的小乞丐抬起头来。那小乞丐虽然惊恐,还是依言抬起了头。
长期的营养不良,令她的一头乱发稀疏干黄,“杂草”下蜡黄的小脸瘦得脱形,衬得那双眼睛愈发大而懵懂。
与周围的灾民相比,她的眼睛里多了一种特别的神采,点亮了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一双眼,顾盼生辉。
可惜这丝神韵在小乞丐垂眸后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变成不起眼的小乞丐。
嘈杂的环境下,只隐约能听见玄服男子说的几个字眼,诸如“眼睛”、“可惜”等。
站在玄服男子身后的红衣女子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听见他的话视线移向那个小乞丐,妆容精致的俏脸上噙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垂在腰际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挂在腰间的鞭子。
很快,那群年轻人离开城南。
入夜,灾民们容身的破庙鼾声渐起。一个黑影窜入破庙角落,几息后携走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离开。
与破庙隔着半条街的一颗槐树底下,站着一个人。那人等到挟着小乞丐的黑影,有些嫌弃的说:“抓个小乞丐慢吞吞,将她扔去红舫就行了。”
“差点忘了,”那人语气莫名,抓过黑影手里的人,“小姐说不喜欢她的眼睛和嗓子。”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剜那小乞丐的眼睛,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小乞丐察觉到危险身体剧烈挣扎,张嘴想要呼喊。
那人察觉到她的想法,用手嵌住她的下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割下她半截舌头,顿时鲜血四溅,安静的街上响起模糊不清的痛苦呻.吟。
“小乞丐,谁教你脏了我们小姐的眼,这辈子命不好,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说完,他直接用那把匕首剜下小乞丐的两只眼睛。剧烈的疼痛让小乞丐抽搐几下,痛晕了过去。
或许是动静有点大,做完这一切,那人正准备将人扔回给黑影,忽然有几个黑影靠近。
两人携着小乞丐隐在槐树阴影下,等人靠近,那人松了一口气,“五少爷。”
穿着夜行服的男子借着半轮月光看清小乞丐的惨状,皱了皱眉明悟道:“八妹有些任性了。”
月光下这位五少爷的外貌也显露了出来,原来也是白日里那群那群贵公子中的一员。
那人有些忐忑的将八小姐的话告诉他,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昏过去的小乞丐,淡淡道:“不必留了,免得节外生枝。”
“是。”
男子带着手下正欲离开,忽然脚步微顿,留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