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饶是这样,陆向阳依旧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那把他招赘家中,对他没好脸色,和娘一样不给他吃饱饭的小姨,那过两年将成为他媳妇的傻表妹,怎么就突然死了? “陆向阳!” “……”听到身旁的人忽然喊自己,陆向阳从混沌中回过神,一脸迷茫地看向对方。 那喊他的小年轻倒是没再说话,而是退后一步,由他们的头儿,也就是那戴眼镜的问话:“听说你是孙老三家的赘婿?”赘婿?是啊,他确实是赘婿,不过,碍于他和傻表妹年龄小,暂时还没有圆方,但这并不能否定他现如今在孙家的身份,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孙老三这位对他还算不错的小姨夫,将会更落不得好,而他……恐怕同样难得周全。 “这位小同志,你是听谁说的?” 低沉冷冽的嗓音陡然间响起,陆向北豁开人群,面部表情冷峻,径直朝陆向阳走过来:“我五弟不过是到余姚村这边帮小姨夫干点活儿,怎么就和入赘扯上关系?”他这话一方面是质问眼前戴眼镜的小年轻,一方面是向在场所有人说明,陆向阳和孙老三家的关系。 “解……解放军同志,你说什么?这陆向阳是您兄弟?” 四个兜,军官?!从陆向北的军装款式上看出他在部队身份不一般,这位小年轻心里不由一紧,脸上浮起些许讨好的笑,确认陆向阳的身份。他们属于地方,本不该怕穿军装的,但眼前这位浑身散发出的气场,一看就是上过战场,杀过不知多少敌人的厉害人物,若是自己和对方真在这起了冲突,引起地方部队的注意,到时,谁倒霉显而易见。 陆向北深渊似的眼眸看不出情绪,只见他点点头,问:“现在是不是该把我五弟和姨夫放了?” “放什么放?” 不等那戴眼镜的小年轻说话,一扎着两个齐肩小辫儿,正在对那年轻寡妇骂骂咧咧、吐唾沫的瘦俏女知青,瞪大眼,冲着陆向北怒声质问:“这孙老三招女婿进门,是在搞封建迷信,他就是臭老鼠,是四害,理应被我们铲除,而陆向阳是当事人,不把问题交代清楚,哪里都不能去!” 任芳芳下乡前在学校就是这场时代风暴中的积极分子,而且她爸还是市革委会的小头目,如果不是她先前闹得事儿有点大,万不会被家里安排到这么远的地方下乡,来避风头。 哼!她最是讨厌“臭老鼠”,见一个逮一个,让他们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必须得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小芳,你少说两句,刚才这位解放军同志都已经说了,孙老三和陆向阳是姨表亲关系,不是你想得那样。” 站在任芳芳身旁的女知青,暗中扯了扯任芳芳的衣袖,低声劝说对方别在这再闹了,毕竟他们是外来的,要是把村里人得罪狠了,往后的日子他们只怕更不好过。 “娘……呜呜……娘,放了俺娘,你们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