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也不会介入。”
初一认真思考了许久,然后朝裴砚乖巧点头:“初一愿意的。”
不多时,云暮端着早就准备好的茶水站在初一身前:“太子殿下。”
初一双手接过云暮递上前的茶水,恭敬呈给百里逢吉:“太傅,学生萧玄玉。”
百里逢吉垂眸,长长的眼睫遮去他眼中藏着极深的情绪,端茶的指尖微微发颤,杯盏中青碧色的茶水泛起涟漪。
他喉微滚,一口饮尽。
初一成了百里逢吉的学生后,他本以为作为燕北最渊博的状元郎会给他安排很多功课,然而百里逢吉什么都没做。
他先带着初一出了燕北皇宫去了热闹的街巷市井,还给他买了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
逛完街巷,他们又乘坐马车出城。
他们从一望无际的农田穿过,又去了临近燕北城郊的河流岸边,所过之处无论是什么,百里逢吉都能指着一样东西朝他细细讲解。
这些东西都是初一在月氏皇宫,或者是阿娘和爹爹身旁从未听到见到的学识。
等入夜后,他们更是随意找了一处客栈安置。
没有内侍宫婢跟随,初一一切的衣食住行都要他自己独自完成。
一个月后,百里逢吉带初一归京。
两人瞧着都黑了不少,初一看着还长高了些。
“爹爹。”初一朝裴砚招手。
少年明媚的笑容,如他日后的人生,滚烫炽热。
“回来了。”裴砚朝百里逢吉点了点头,伸手把初一抱了起来。
初一瞧着黑了瘦了,裴砚把他抱在怀里掂了掂,发现体重并未有变化。
“一个月后,臣再带太子殿下出城。”
“殿下先回宫好好休息。”百里逢吉朝裴砚行礼后,然后转身出了燕北皇宫。
他住的宅子位于财神庙西街一处不起眼的巷子里。
宅子还是他高中状元郎那年先帝所赐,后来他嫌宅中伺候的下人太多,就都全部遣散出去,只留下一对手脚略有些残疾的夫妇,帮着在宅子里做些扫撒的粗活。
“大人回来了。”随风站在宅子前朝百里逢吉行礼。
他之前在东宫偏殿伺候身受重伤濒死的百里逢吉,后来百里逢吉病好出宫后,随风由裴砚所赐,也就一直跟在百里逢吉身旁伺候。
“嗯。”百里逢吉朝随风轻轻点了下头。
正值深夜,百里逢吉沐浴出来,屋里已经放好晚膳。
按照他平日饮食习惯,一碗冒尖的粳米饭,三小盘素菜就是一顿。
可这时候,用膳的偏厅里端端正正坐了个小小的少年。
“太傅。”眉眼清隽的小少年从高高的凳子上一跃而下,大步走到百里逢吉身前,朝他行礼。
百里逢吉霎时愣住:“太子殿下?”
“殿下不是由陛下接回宫中,好端端怎么出宫了?”
初一手里提了个不大的食盒,献宝一样在百里逢吉面前打开,里面放了一笼还透着热气的蜜糖包。
“太傅。”
“学生在宫中陪父皇和母后用了晚膳,这是宫中御膳房新研制出的点心,里头内馅用的是春日采摘的杏花酿成的蜜酱。”
“这蜜糖包还热着,太傅尝尝。”
百里逢吉俯身接过初一手里的食盒,心中长长叹了口气:“深夜出宫,就为了特地给我送点心?”
初一诚实点了点头。
他小手紧张攥着百里逢吉的衣襟,声音还透着几分稚气:“学生知道太傅茹素,用晚膳时便想到了太傅。”
百里逢吉把初一轻轻放在交椅上,取了热帕子亲自给他擦了双手,又吩咐随风取来新的碗筷:“若是饿了,不妨用些。”
桌上粳米饭已经凉了,一碟香煎豆腐、一小份姜汁白菜再配上一小碗烤得喷香人芋子,论吃食,因为茹素他比寻常百姓吃得更加普通些。
初一从小习惯就好,就算不喜欢吃的东西,夹到他碗中他也不会浪费,他乖乖吃了一块豆腐,半颗烤芋子,然后抱着食盒里自己从宫里带的蜜糖包小口小口啃着。
“太傅为何要日日茹素?”
“在宫里,初一只见过太祖母每逢十五礼佛时,才会茹素一日,太傅是要日日礼佛么?”初一眸光清澈,语调带着几分好奇。
因为他跟同百里逢吉游历的一个月,百里逢吉虽会亲自猎了野兔烤了加餐,但自己从来不沾荤腥,若露宿野外就吃些干粮或是野果。
被初一灼灼目光看着,百里逢吉清润如水墨般的眼睫一颤,那些快要被他忘却的记忆,像是潮汐泛涨的水,从心底一**涌出。
那种情绪如今想来也同样复杂,既有欢喜也有失落,好在他所求所愿皆是那位梦中的小菩萨,春祺夏安,秋绥冬禧。
“我年少时曾向菩萨许愿。”
“无论愿望成真与否,我日日茹素。”
百里逢吉唇角抿出一丝淡笑,伸手摸了摸满目不解的初一:“初一也许现在不懂,但日后长大了,某天发现自己拥有全世间最心爱之物,你便会懂了。”
初一似懂非懂点头:“太傅的愿望,一定像太傅心中的燕北盛世一样重要。”
“那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