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功夫,晴山带人进来。
小丫鬟穿的应该是惊仙宅中扫洒丫鬟的衣裳,她身量小又瘦,瞧着有些宽大,就显得更为单薄瘦弱。
“少夫人。”小丫鬟恭敬跪在地上,朝林惊枝磕了三个响头。
“你叫什么?”林惊枝问。
“回少夫人,奴婢叫青梅。”
“青梅么?这个名字倒是好记。”林惊枝笑了笑,“你是想留在庄子上谋个差事,还是拿了银钱和身契自行离去。”
青梅小心抬眸看了林惊枝一眼,又极快低下头去:“少夫人,奴婢斗胆。”
“奴婢想留在少夫人身旁伺候,哪怕是做个扫洒的粗使丫鬟也行。”
林惊枝闻言皱了皱眉头:“我当初救你,不过是于心不忍见你被牙婆打死。”
“你我间只算一场善缘,我留你作何?”
“再说我身旁也不缺伺候的丫鬟婆子。”
青梅摇了摇头,跪在地上颤颤发抖:“少夫人救奴婢一命,奴婢这条命日后就是少夫人的。”
“奴婢只求少夫人收留,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行。”
晴山一旁听得撇了撇嘴,只觉得这青梅心大,当初自家主子也许不该救她。
“不必了。”林惊枝理了理衣袖,慢悠悠起身,她不再看地上跪着的青梅一眼。
转眼天色渐暗,晴山轻手轻脚进屋中掌灯。
见林惊枝靠着暖阁的美人榻上闭眼睡着,她拿了羊绒薄毯小心走上前,正要给林惊枝盖上。
不想瞬间,林惊枝猛然睁眼,眼中含着来不及压下的冷漠。
“少夫人。”晴山吓得一抖,手中羊绒薄毯掉在地上。
“什么时辰了?”林惊枝抿了抿唇问。
晴山答道:“已经戌时,夫人可要用膳。”
林惊枝手撑着身后的大迎枕子坐起身:“让小厨房炖一碗牛乳羹送过来即可。”
“那小丫鬟青梅可曾离去?”
说到青梅,晴山眼里透出恼意,她有些愤愤道:“少夫人不知,她依旧在外边跪着。”
林惊枝神色不免冷了几分,她慢悠悠起身推开槛窗,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青梅。
夜里风有些大,应该是会下雨的。
雨一下,就是透骨的凉意。
林惊枝收回视线,不急不缓朝晴山吩咐:“她要跪着,那就让她跪着吧。”
“时间久了,也就知难而退了。”
槛窗半推,屋内琉璃屏画宫灯有几缕光晕,透过菱花窗格落在屋外。
灯影昏昏如纱似雾,显得有些清冷。
林惊枝站在窗前,她视线忽然微闪,落在一道从极远处走来的清隽身影上。
月色冷白,空气里盛了凉凉晚风和淡淡的紫藤花香,斑驳树影落在裴砚发间,他步伐一顿,极快抬头,精准往林惊枝站着的窗前扫了一眼。
这瞬间,林惊枝只觉身上一重。
裴砚视线像是有温度般,正慢慢从她身上滑过,那种令她指尖发麻,背脊像是被他指尖抚过的错觉,令她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从三月末那日争吵,至今已有七八日未见。
林惊枝根本没想到裴砚今日会突然归家,她骤然转身关窗,从衣橱里寻了件厚实外衫披在身上。
恰在这时,晴山有些兴奋声音传出:“少夫人,郎君来了。”
“晚膳可要叫小厨房多添置些?”
林惊枝摇头,朝晴山道:“你下去吧,屋中不必伺候。”
裴砚穿过垂花门,顺着廊庑,连书房都没去,灯火映在他身上,显得他面部线条越发的凌厉深邃。
“主子。”青梅见裴砚走近,白着脸,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道。
裴砚身影如风般冷然,他步伐极快,没有丝毫停顿。
青梅垂着眼眸根本不敢去看裴砚,背脊衣裳在就在裴砚出现瞬间,就已被冷汗浸透。
“枝枝,开门。”
裴砚站在屋门前,伸手推了推,才发现房门被林惊枝从里面锁上。
林惊枝在屋中并不理会,她披着外衣,再用羊绒薄毯裹了一层,就慵懒靠在美人榻上,漫不经心翻着一册书卷。
下一瞬,窗旁传来轻微轻响。
林惊枝下意识抬眸看去。
只见一个出尘如飘逸身影,划破夜色,骤然从窗户外翻入室内。
林惊枝吓得想要站起来。
可裴砚速度极快,他已走到她身侧,长臂一伸就把林惊枝揽进怀中,压|在胸膛上。
他的气息极具侵略性,性感冷白的喉微微一滚,在一片烛光里,沉黑眼眸里,压着林惊枝看不懂的情绪。
“还在生气?”裴砚嗓音低沉,垂眸看向被他强行按在怀中的娇妻。
林惊枝抿着唇,并不答话,只觉侧脸贴在他心脏位置,听着他胸膛里强有力的心跳声,每一下呼吸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只不过,冷冷松香中又含了股铁锈和皮革的气息,更像是淡淡的血腥味。
林惊枝伸手去推他。
裴砚却是根本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宽大掌心箍着她细软腰肢,温度炽热,呼吸若有似无拂过她雪白莹润的耳垂。
“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