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忽然惊马,孟公子路过,上前询问一二,并跟着小厮把嘉兴送回家来。此举我是十分感激的。但我做了一辈子买卖,成天在茶楼里与人打交道,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有几分的。我觉得,那孟公子不可深交。”
虽说孟呈炜只是在见着叶雅茗时流露出一刹那的惊艳与觊觎,一般人觉得或许没什么。毕竟男人么,看到美人儿挪不开眼,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叶崇明觉得,窥一斑而知全豹,一个人的教养、品性,只这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
教养好、品性好的人,就不应该盯着人家女眷看,更不会露出恶心的色眯眯的神情。
或许是他老人家食古不化吧,反正他就不喜欢这样的人。
因为他为人清正,虽说由于不会奉承权贵少了不少机会,却也赢得了同行们的敬重,选了他做这行首。叶崇明由此就越发坚持自己的原则了。
“您老人家说那人不妥当,那自然是不妥当的。”陶立扬陪笑道。
叶家家业比陶家大,作为掌家人的叶崇明年愈六十,吃的盐比陶立扬吃的米还多,还是茶行行首,能力眼光一样不缺,陶立扬自然是信服他老人家的。
此时已近午时了,叶崇明便留饭。
陶立扬确定孟呈炜不可深交,也不必赶着回去跟他套近乎了,当即在叶家别家吃了一顿饭,这才慢悠悠的骑着马下了山。
而孟呈炜在客栈里左等右等,不光没等到半个叶家人,便是如归客栈的东家陶家人也没等来。
“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他问孟良道。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听说他是皇商,还是这样的态度。
孟良这才知道孟呈炜在等什么。他也很纳闷。
不过心里的疑惑不能表现出来,他道:“我估摸着,是这客栈的掌柜没见识,根本不知道皇商意味着什么,所以没去告诉陶家人,更没往叶家送信。否则,陶家人和叶家人还不得跟那苍蝇闻到蜜味似的,跑来巴结讨好爷您了。”
这话让孟呈炜的脸色稍霁。
他左思右想,觉得上杆子的不是买卖,当即道:“咱们去临安。”
到了临安的叶家茶楼一坐,再把身份这么一摆。到时候消息传到叶家人耳里,再有他救叶嘉兴的这么个交情在,叶家再遇上点麻烦,不愁叶家不求上门来。
他先前之所以不用这招,是不想兴师动众。
毕竟,盯上江南茶市的可不止他孟家。
敏妃和皇商的名头虽然唬人,但晓得内情的人都知道,敏妃她不受宠,还只生了个公主没有儿子;孟家因着她,也只能擦着点皇家边儿做些小买卖。
故而说孟家是皇商,也就比一般商人强上一两分。在京城里,可没有多少人买他的账。
否则,他也不用这么处心积虑地打江南茶市的主意了。茶叶是朝廷官买官卖,只要走通户部的路子,直接在上游就拦截了,根本不必跟下面的茶商打交道。
这时候也才下半晌,白藤县离临安城不远,于是一行人当即起身去临安。
……
而此时,叶雅茗一行人坐的马车,正缓缓停在叶家祖宅的大门前。
“大少爷、大少奶奶,二姑娘、三姑娘回来了?”外管家李富和内管家陆嬷嬷带着小厮、丫鬟迎了上来。
因有随行护院先走一步提前来报信,此时他们早已备着软轿在此等着了。
小厮们把叶嘉兴抬上软轿往里走,关氏和叶家姐妹颠簸一路,并不想乘轿,于是便跟着轿子慢慢往里走。
等进了二门正厅处,大家就发现家中气氛不对劲了。
因叶嘉兴受伤,不管是从叶家长辈对他的疼爱程度还是他的长孙地位,叶老太太和大太太陶氏以及二房、四房女眷都应该在厅堂里等着,对他问候一番,并派人去请郎中来才是。
可此时厅堂里只有原身的母亲和亲妹妹,即二太太尹氏和二房出所的四姑娘叶雅音两人在,且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叶老太太和陶氏作为叶嘉兴的祖母和亲娘,从来把他当成宝的,却一个都没现身。
“出了什么事?”叶嘉兴问道。
尹氏先问候了他两句伤势,这才道:“似乎是你四叔出了什么事,现在他们和你母亲都在正院你祖母那儿呢。”
果然坏事都接踵而来。叶雅茗暗叹。
叶嘉兴一听事涉四叔,心中就是一紧。全家里,最不着调的就是四房一家了。
他沉声吩咐道:“抬我去老太太那里。”
于是一行人又转道去了正院。
正院的丫鬟婆子看到二太太、大少爷都来了,没敢拦着说要禀报,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大家进到屋里,就看到叶老太太梅氏黑着脸坐在上首,四老爷叶鸿荣跪在地上,四太太则低着头站在旁边,用力揪着手帕。
大太太陶氏坐在梅氏下首,满脸怒容。
看到叶嘉兴被人扶着进来,叶老太太脸色才缓了缓,起身走到他身边,打量着他腿上包扎好的伤口,关切地问道:“打不打紧?”
“没什么大碍。”叶嘉兴没心情说这事。
他看向叶鸿荣:“四叔,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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