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醒了?”
厨房里的丫头脸上带着殷勤的笑,“厨房里新做了应季的点心,这不是,立时便叫我给姑娘送来了。”
晓儿放下手中绣棚子,仔细将细细的绣花针别在一侧,这才抬眼答道:“便放那吧。姑娘吃着药,也不知这糕点用的什么料,是否相克了。”
窗外的知了滋儿哇滋儿哇的乱叫,容易叫人听了心头起火。
丫头急忙将点心盒子放在小几上,闻言又放缓了动作,小心瞅着晓儿的脸色:“晓儿姐姐果真是心细。厨房里的师傅做这糕点的时候特意顾忌着的,仅添了薄荷一味,并不敢放什么东西。”
果然瞧见这位大丫头眉眼舒展了些许,“你们有心。”
“哪里比得过姐姐日常照料姑娘的贴心?咱们只是小处多用些心思,只盼着姑娘吃的用的都舒心。”
晓儿颔首,脸上带了笑意:“很好。”
丫头喜不自胜,忙躬身下去。甫一出门便有丫鬟婆子围上来:“怎么样?姑娘可高兴了?”“嘘,小点儿声,姑娘还没醒。”丫头眼看众人安静,颇有些傲气的扬起头宣告喜讯:“姑娘身边贴身侍候的晓儿姐姐,赞了咱们用心极好。”
众人爆发出一阵小小惊呼:“真的?”
“那太好了!”
不过也有不和谐的声音:“……那我们不会被毒死了?”
顿时,四下寂然。
自从齐玉上回放话要在水井里下毒,一时间长春别院里众仆役争相去附近山中取水,大大提高了别院中的饮用水质量。
但长久这样也不是办法。
于是别院众人在讨好玉姑娘这件事上很是上心。
这情况被萧伯陵看见直接傻了。
他想象中的孤苦无依小可怜齐玉呢?
眼前这个喝完药吃着薄荷糕,临窗看荷花的娇小姐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小可怜吧?
看这些仆役们殷勤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齐玉才是正经主子。萧伯陵只觉得对外间那些害怕到不敢用水井的下人十分失望:内宫捧高踩低的优良传统,竟被你们丢得一点不剩了!
“世子看什么呢?”
齐玉捏着一块糕点斜了萧伯陵一眼,临窗的湖光映得她雪肤花貌,眉梢一点红恰似花蕊鲜嫩一点。
虽然是自己配的药,该苦的时候也一点不含糊。
这会儿嘴里的药味儿直往上返,一阵一阵得极不舒服。
萧伯陵眼神一凝,松了眉头:“没什么。”
“只不过是想起一点公事。”
他不说,齐玉也懒得问。反正本来也不关心。
手里薄荷糕清凉甘甜,冲淡了大部分令人不适的药味儿。
吃就完了。
仙女是不需要操心凡人事务的,从来只有凡人紧张仙女的份儿。若是反过来,岂不是倒反天罡?
齐玉才不干这种舍己为人的事儿。她不在意,也绝不假装在意。
本美女摆明了不在乎你,请开始你的表演。
如今这位美人眼睛瞅着外间轩敞湖光,浑身透着对身边那位尊贵世子的不在乎。
萧伯陵早就习惯了。
“外间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就这样一直瞅着。”
齐玉神色分毫不变,“比你好看。”
“……”
行。
萧伯陵直接忽略,继续自己的话题:“别院兴许别致,可要论辉煌大气,终归不如晏和宫。”
世子所居,皇城东宫内,名为晏和。
“若论辉煌,不若买艘花船,七月秦淮河上灯火辉煌。”
“若论大气……你不如寻辆马车去看紫禁城门。”
齐玉轻笑,“将我困在这劳什子别院,讲什么长春,我看是长昏,昏头的昏。”
“而后再跟我论什么辉煌大气,辉煌大气与我何干?萧伯陵,你可真是有意思。”
要不是还想着过审,齐玉必定要问候他族谱。
萧伯陵八风不动只当没听见。
热脸贴冷屁股,也不差这一回不是。
“与你说这些自然是有意。再过两日,你随我回晏和宫。”
齐玉顿住,回头看他。
她的意思很明白,眼神里写着你有病吧。
萧伯陵接收良好并且假装屏蔽,“先前怕你初到京城不适应,先在别院安置几日。眼下各方无事,也是时候带你入宫。”
“我还病着。”
前几天咱还病重呢不是。
说着,齐玉扬起帕子遮面轻咳。晓儿行了两步,温热茶水便到了嘴边儿。
喝口水顺顺气儿,听萧伯陵能讲出什么花来。
“宫中太医的医术,想必要比寻常坐诊大夫精进一些。”
“那可不一定。”
齐玉挑着眉讽刺,“我这个边境出身的寻常大夫,貌似也解过宫中之人束手无策的奇毒。”
“您说是不是,世子?”
张口就来,不是您当时差点没被毒死跑来找我救命的时候儿了。
萧伯陵闭眼心里直叹气:怎么忘了这一茬。
话赶话,没防住。
“哎呀,我这个边陲小镇来的蛮夷女子,想必一定是比不过宫中精心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