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亦衡听到动静的时候已经晚了。
地板上的血迹从鲜红转变为暗红，正如卓亦衡的心逐渐下落冷却。
一个多月，孩子。
齐玉带给他那点莫名其妙的熟悉，和她从头到尾的反应。
他再想不明白就是货真价实的傻叉。
顾不得血迹会弄脏昂贵的西装，卓亦衡抱起快要失去意识的齐玉向电梯方向跑去。
总助紧跟在他身边不断打着电话，卓亦衡抬头盯着不断减少的楼层数字，头一次恨自家公司建的太高。
怀里的女人皱紧了柳眉，微弱的声音始终在说些什么。
“我的孩子……救……救救我的孩子……”
卓亦衡凑近了一听，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呆愣楞的。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电梯口外等着早就做好准备的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将已经昏迷的齐玉送上了车。
卓亦衡跟着上了车。
他的手在抖，抖个不停。
窗外的景物不断后撤，卓亦衡眼睁睁看着齐玉身边那片血迹逐渐扩大，终于成了猩红的一片。
叶荣赶来的时候，叶臻正坐在医院的等候区浑身发冷。
她眼前不断闪过地上那一摊刺目的血迹，齐玉痛苦的呜咽响在耳边凝结，汇聚成一段闹心的魔咒。
叶荣踩着怒气走到妹妹面前，“站起来。”
叶臻此刻威风全无，刚抬起来头，迎面就是叶荣凶狠的巴掌。
“啪！”
叶臻捂着半边脸庞，惊恐大喊，“哥！”
“看你干的好事！”
叶荣甩甩手，走向一旁冷眼旁观的卓亦衡。
“我妹妹年纪还小，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叶臻本来还心不甘情不愿，听到这话忽然明白过来，连忙藏起眼中的愤恨不满，作势哭了起来。
卓亦衡看着这对兄妹作秀，良久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叶荣心定了定，“这次的事情其实就是个意外，给荣哥一个面子，过去了就过去了。”
卓亦衡眼神瞥向叶荣拉着自己的手，顿了顿，将手抽了回来。
他是商人，也确实重利。
可也不是毫无原则向权力下跪的狗。
“荣哥这话说的。”卓亦衡目光凉凉，越过叶荣的肩膀看向正捂着脸哭得卖力的叶臻。“我信她不是故意的——荣哥说不是就不是。可这一巴掌换不换得了一巴掌，得看里头医生怎么说。”
言下之意，得看里头孩子保不保得住。
叶荣是递了台阶，可不代表他卓亦衡就没有脾气。
尤其是齐玉先前那一番话，让他这心里老不是滋味儿。
他不乐意亏欠别人，也同样不想让人欠他的。
叶荣脸色一变，“卓亦衡，别忘了两家的约定。”
他上前一步盯住卓亦衡的眼睛，“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留，如果你卓氏还想继续和叶家合作的话！”
不过是一个注定了身份的私生子，有没有不都一样？
也就是叶臻鲁莽，当着众人的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卓亦衡脸面上过不去而已。
背地里了结，多少手段没有？
叶荣了解的资料有限，匆匆赶来至今只来得及搞清楚事情大概。
他只知道叶臻一巴掌把卓亦衡的情人打的见了红，具体那情人是谁倒是不清楚。
要是知道的话，只怕给叶臻那一巴掌会更重。
卓亦衡后退一步脱离叶荣钳制，“该不该留，也不是荣哥你说了算！”
他脸色阴冷，就算是不该出生的孩子，也不能被人这样踩着脸面逼着咽下这口气。
他卓亦衡的孩子，什么时候轮到名义未婚妻的哥哥来决定生死？
叶荣面色一变。
“砰！”
几人同时看去。
带着消毒水气味的医生摘下口罩，“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
卓亦衡绷紧了唇线，等待着医生的宣判。
叶荣上前一步，“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的目光在这俩人身上打了个转，“节哀，大人没事。”
惨还是孕妈惨，脸上那印子一看就是遭了暴力对待。
“腹部遭到重击，胎儿没保住。”
叶臻蹭一下站起身，连哭都忘了哭，“怎么会？”
卓亦衡闭上了眼。良久，转身走向病房。
叶荣张口，到底没好意思说什么。
叶臻眼前不断闪过那刺眼的血迹，猩红的一片仿佛要将她挟裹其中，再也出不来。
怎么会……怎么会！
“我只是打了她一下，下手根本不重的……”叶臻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看叶荣的眼神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不要……”
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叶荣看自己的眼神，和当年一模一样。
“哥……啊！”
叶荣甩开叶臻的手，仿佛甩开一个碍事的垃圾。
叶臻不死心，“哥你听我解释，一定、一定是齐玉故意的，她故意要害我！”
“齐玉？”
叶荣猛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