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青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当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连白峰主和桑峰主,一听我哥哥的新娘子是魔族,都掉头就走,谢城主自然也……”
“倒也不是这样……”秋雨桐沉吟道。
二师
兄嫉恶如仇,对魔族相关的一切都恨之入骨,三师兄风流浪子,有些怕麻烦,很少主动揽事儿。但掌门师兄的心胸十分开阔,人也相对比较好说话,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愿意收徐冬青为弟子。
自己欠了徐秋石一个天大的人情,对这位神医唯一的亲弟弟,自然应该照拂到底。
秋雨桐仔细想了一会儿,缓缓道:“冬青,要不这样吧,你跟我们一起走,我带你回朔雪城。但拜师一事,不能强求,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徐冬青愣了许久,忽然欢呼一声,扑上来狠狠一把抱住了秋雨桐:“阿秋,你真好!”
陆霄蹙着眉头把他拉开,不悦道:“你叫他什么?”
徐冬青眨了眨眼睛:“阿秋啊。阿秋让我这么叫的,他还让我叫你阿霄。”
陆霄有些无语地看了秋雨桐一眼,又转头对徐冬青道:“什么阿秋阿霄的,简直乱七八糟。你得叫他秋仙……秋先生,叫我霄哥。”
“咳咳。”秋雨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自己对长幼尊卑没啥太大感觉,倒是忘了陆霄对待外人一直很有距离感,自然不喜欢这样没大没小地随口乱叫。
徐冬青瘪了瘪嘴:“哦。”
……
山林之中到底不能久留,三人歇息了片刻之后,便分林拨草,往山下去了。
秋雨桐和徐冬青还好,只是陆霄受伤太重,虽然敷了鹿茸墨玉膏,又吃了熊胆丹参丸,但整个人还是软绵绵的,秋雨桐只能半扶半搀着这个小徒弟,三人缓缓往山下的小镇走去。
足足走了两个时辰,他们终于来到山脚下的一处小镇。陆霄拔了些草,三人用草汁涂黄了脸,又将头发揉乱,在身上扑了些灰尘,才进了镇子。
这镇子非常小,只有从东往西的一条街,街上只有一家客栈,名字也很朴素,叫做“李家客栈”。
陆霄望着客栈破旧褪色的红色酒招子,叹了口气:“没法子,在这儿将就一晚吧,总比山上强多了。”
三人进了客栈,客栈大堂里没几个人,店小二热情地送上了茶水和热毛巾:“几位客官是想要住店呢,还是打尖?“
陆霄摸出一锭银子:“先打尖,再住店。店里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
店小二用力咬了咬银子,脸上顿时满满地堆起了笑容:“好咧!”
不多时,卤牛肉、羊羔煲、雪豆炖猪蹄、鸡蛋炒野菜……便满满地摆了一大桌子,虽然并不精致,但也香气扑鼻。
三人都饿坏了,埋下头稀里哗啦一顿猛吃,秋雨桐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抓起一根肥硕的猪蹄就是一通狂啃,直到陆霄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他才回过神来,恼羞成怒道:“你吃你的吧,笑个……”
为了师尊形象,勉强把“屁”字忍了下去。
陆霄默默低下头,肩膀还在轻轻发抖,忽然低低“嘶……”了一声,似乎扯动了伤口。
“怎么了,是不是……”秋雨桐抓着白白胖胖
的猪蹄,有些担心地看了徒弟一眼,陆霄又忍不住笑了。
“……”秋雨桐咬牙道,“活该!”
徐冬青在旁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含糊糊道:“这个好吃……这个,这个也好吃!”
三人风卷残云一般,不多时一大桌子菜便被一扫而空,陆霄又要了两碟点心,秋雨桐正把一块绿豆糕往嘴里塞,却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他抬头一看,只见几名身穿淡绿衫子的女修,正
从客栈楼梯上走下来。
“玉馨师姐,我听说昨天晚上,药王庄被陈无伤烧了个精光……北海剑派也太过分了。我觉得啊,他们比什么魔族,还要更可怕。”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道。
徐冬青默默攥紧了筷子,脸有些发白。
一名面目严厉,约莫二十七八的女修低声斥责道:“玉珠,别胡说八道!魔族什么样子,你见过吗?”
“小师妹,大师姐说得对,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别说这些的好。”另一名女修拉了拉玉珠的衣袖。
“哦。”玉珠偷偷吐了吐舌头,似乎并不太服气。
秋雨桐已经认了出来,在药王庄的时候,他曾经见过这几名女修。似乎是……青霞观的女修?她们的师父呢?
几名女修在旁边一张桌子坐下,叫了两壶茶水,又叫了几个清淡的素菜。那名玉珠小师妹一边等菜,一边又叽叽喳喳起来,却不敢再提药王庄和北海派的事,转而说起了其他八卦:“你们说,师父她老人家到血狱谷了吗?”
那位玉馨大师姐冷哼一声:“师父神通广大,大清早便御剑而去,此时自然到了。”
“哎,听说南山寺无尘大师手上,还余下十几枚玉牌,也不知道能给咱们青霞观留多少枚?”
“师父和无尘大师是老交情了,再怎么着,也得给咱们留五枚吧?”
“不好说,通行玉牌太少了,说不定轮到咱们这儿,只有两三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