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村中心,宽敞气派的二层小楼内。
大清早,村长和巴明出发进城后没多久,便有村里辈分比较高的老头拄着拐杖过来串门。紧跟着,陆陆续续也有人上门。
一楼占地面积颇大的客厅内挤得满满当当,家里马扎都搬出来了,但还是不够。干脆有人坐在沙发扶手,或是直接蹲在门槛上。
自打另外两个村修路的事传来,村长家几乎天天都这么热闹。
村长之所以带小舅子进城找苏音赔礼道歉,除去自身贪婪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来自于这些村民们给的压力。
女人们凑在一起,顶多闲话家常,八卦东家长西家短、叽叽喳喳。
可男人们凑在一块,不仅互相吹牛、吵吵嚷嚷,而且还要抽烟、打牌、摇色子,更有甚者甚至要喝酒。
一根根烟点起来,偌大的客厅内乌烟瘴气。
巴香早已习惯了这些,准备好几大暖瓶热水,足够他们喝得,她干脆躲进卧室。
临近中午,两人终于回村。
村长脸色非常难看,仔细注意的话,还带着丝恐惧。
而跟在他身后的巴明,一改往日小霸王形象,整个人缩在姐夫身后,低垂的眼眸,让人分辨不清情绪。
不过这幅垂头丧气的模样,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咳咳!”
坐在单人沙发上,隐约有头领驾驶的驼背老人咳嗽下,同时敲下龙头拐杖。
顿时,打牌的、摇色子的、正在吹牛的,满屋子比菜市场还要嘈杂的声音安静下来。
老人站起来,村长忙上前去扶。
“二爷爷,慢点。”
“老四啊,”
老人开口,声音带着些颤抖。
明明已经是风烛残年,可在场谁都没小瞧了他。首先,他是整个五里村到目前为止辈分最大的老人。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老人几个孩子都出息,考出去的吃着皇粮,没考出去的也在兄弟姊妹的帮衬下,在村头开着工厂。
辈分大,后辈又出息,造就了他在五里村不亚于村长的权威。
“是不是不顺利?”
村长沉重地点头。
老人叹息一声:“哎,我就知道。”
“毕竟,人城里人也不欠咱们的。咳、咳……人捐钱是情分,咳……不捐,那也是本份啊。”
老人说话还是有些权威的,这会不少人也跟着点头,神色若有所思。
巴香从里屋出来,直接表示赞同。
“二爷爷,您是明白人。”
然后她又看向丈夫:“前面,是咱们做得有些过火。现在歉都道了,不管对方怎么说,该做的咱们也都做了。这事,就让它过去吧。”
说完,她看向老人。
这次的事牵扯整个村,想要彻底平息,还得靠二爷爷主持大局。
老人正想说话,旁边站着的村长却不干了。
过去?
他想着刚才扔下的那个傻孩子,刚才只是一时冲动,不过现在理智回笼。
他知道这事,只怕是过不去。
万一苏家人找过来……
不行,得让村里人支持他。
强龙都拗不过地头蛇。
“不能就这么算了!”
村长神色阴沉,“刚我和小明诚心诚意地过去道歉,你们知道那臭丫头片子说什么?”
故意卖了个关子,挑起众人兴趣,然后村长面露苦恼。
“那些话……算了,我真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为了咱们大家,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可地是咱们村里的地,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咱们村集体的共同财产。那些城里人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先一步把地买了,就等着发财。”
“反正我是不信,如果没什么内部消息,他们会花大价钱买那块地。”
“你们信么?”
只能说,不愧是当上村长的人,无论演技还是嘴炮,都不是普通老实巴交的村民们所能比。
很快,在座村民就被他煽动起了情绪。
警车就是这时候过来的。
警笛声由远及近,村民们也暂时放下愤怒的情绪,纷纷跑出来看。
警车和宝马前后分别停在村长家门前,车门打开,唐队长和苏音最先下来。
“唐队长,就是他。”
苏音指着人群正中央的村长。
看到白白静静的小姑娘,村长瞳孔微缩。
而唐队长顺着苏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时,正好察觉到对方神色变化。
凭借扎根基层一线多年的办案经验,他很快做出判断。
就是他!
正下警帽,他直接走上前。
“我们接到报案,你涉嫌诱拐儿童。”
清晰地声音传来,现场哗然。
村长可不是秃顶男子那种老手,都已经明确被抓现行,打成猪头,还能冷静下来跟警察谈判讲基本人权。
本来心里就有鬼,看到这些带大盖帽的警察和苦主,他心里也慌。
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不过他还是强撑着。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巴香也忍不住为丈夫辩解:“警察同志,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