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赞美她。
她转过身来,笑着问:“你是找周洁吧?”
“周洁?对对,就是叫周洁,我想起来了,看我这记性,你能帮我叫一下她吗?我有事找她。谢谢!”男孩带着狡黠的笑。
“好,你等着。”小玲脚步轻快去向周洁的机位。
周洁坐在纸箱上,倚着旁边的纸箱胡乱写着一些字句、歌词。她发现,这样可以静下心来,不会缅怀过去。
“周洁,窗口那边有人找你。”小玲走过来,笑得暧昧。
“是谁呀?”周洁狐疑地站起身。
“我不认识,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啦。”小玲说完,急忙回去看机了。
周洁遥望窗口方向,却被机器挡住视线。除了车间里的,厂里没其他认识的人,谁会找她?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办公桌方向,谢云飞不在,莫非是他?不对,小玲不会不认识谢云飞,那会是谁呢?
反正是在车间里,不出去就不存在安全问题,她放下心来走向窗口。
窗外灰蒙蒙,静悄悄,远处的路灯像萤火般的微弱,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她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正准备离开,窗户旁突然闪出一张带笑的脸:“周洁,我在这里呢!”
周洁一看那双细长的眼睛,就认出是那晚骚扰她的男孩子,他竟然贼心未死。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很惊讶,冷着脸问道。
他眼珠一转,“因为……我会算。”
周洁见他不说实话,有些气恼,去一旁拿起叉纱的竹竿,仿佛那是关羽的大刀,用力往地上一竖,一手叉腰,斜睨着他说:“那你算算,你会不会挨打?”
她想让自己显得彪悍一点,把他吓跑了,就不会来纠缠她。
那模样落在男孩眼中,却是娇俏动人,美艳无双。
他笑意更浓:“我猜不会,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可我不是君子!”周洁扬起棍子,看着他人畜无害的笑脸,却真的下不去手。
“哼,今天先警告你一下,下次绝不饶你!”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顺势放下棍子。
“好,下次我任凭你处置。”男孩趴在窗户上,眼神明亮地望着她。
那善解人意的小玲,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只道他们在打情骂俏,捂着嘴偷偷地笑。
“走开啦,以后别来打扰我!”周洁凶巴巴地说完,准备离开。
“周洁,我叫聂伟,双耳聂,伟大的伟。”聂伟在她身后说。
周洁翻了个白眼,不如叫孽障比较顺口。她不想再废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洁,真好听。”聂伟自言自语道。
天快亮了,意味着快下班了。
周洁在四号机落布完成,看看时间,离下班还有半小时,这一晚总算熬过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揉着干涩的眼睛,此时六号机仿佛得到什么指令,突然停止运转,红灯全部亮起,整台机由于惯性在微微颤动。
掉布了!以前觉得那红灯像红宝石般美丽,现在看像一只只红眼睛,一眨不眨瞪着她。
快下班了掉布,这是有多倒霉啊?
厂里规定,交接班必须要机器正常运转,布匹无质量问题,否则不能交接。除非实在修不好,那才另当别论。
她望了一眼远处的二号机,李健正忙得不亦乐乎。二号机的电机坏了,李健把机器拆得七零八落,一时半会没空过来。
周洁趴在机器上叹气,这愚蠢的机器,为什么就不能多坚持一下?等到交接给白班后再掉布,那样修多久都不关她的事,她现在可是已经困乏极了。
她过去找李健说:“大师傅,六号机掉布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有凉拌!我这个还没搞好,你先自己动手,照上次我教你们的办法试试。”
李健推了推眼镜,继续忙碌。
周洁无奈回到六号机,解决掉布的问题,对她来说是难度系数最高的。
夏晴和小玲见状都过来了,小玲说:“这么严重呀?李师傅没空,可以叫谢云飞来修,他技术也挺好的。”
周洁摇摇头,小玲哪里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呢?她是绝不会去求他的,不想面对他阴沉的脸,哪怕下不了班,她也不会向他低头示弱。
她摇动着手柄,睁大眼睛盯着那一排排钩针,希望快速找出问题。
夏晴上前趴在机器上,“还是自己找吧,我帮你。”
周洁看着她,报之一笑,只有她明白自己的想法。
知我者,夏晴也!
她们试着先把纱线勾上,一开机,纱线又全部滑落了,只得改变方法,一点一点地排查。
小玲看着两人聚精会神的样子,不理解她们为什么那么喜欢修机,明明那都是机修师傅的事情,她们只负责把好质量关就行啦。
算了,修机她帮不上什么忙,就帮她们看机查布吧。
谢云飞靠办公桌旁,侧头望着六号机方向,心中烦躁。
六号机出这么大问题,她都不来找他,还自以为是地亲自动手,眼看下班时间就要到了,她这是不想下班了?
当他发现六号机掉布了,心里还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