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四周,小金只觉得眼前每一条以路都像是一条扭曲的线,一条条路相互交叉到一起,简直像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白银楼?
夜航船?
刚才走过的路?
统统没有印象了!
迷路了,又。
这样的四个字,忽然就出现在了他的心中,两行凄凉泪,一下不受控制,刷刷地挂了下来……
“虽然丢脸,但还是去问个路好了……”
*
“嗯?”
白银楼,先前在对战恶僧善行时有负伤的白寅,已经离开了隔岸台,回到了雅间内,这才刚吞服下一枚疗伤的丹药,还未来得及细看隔岸台上的战况,袖中藏着的通讯灵珠,便忽然轻轻地动了一动。
有人传讯给自己?
白寅一怔,手指轻轻往虚空中一拈,那一枚圆润可爱的灵珠便已经出现在了他指间,一道浅绿色的莹润光芒,直接从灵珠中透出,一下钻入他眉心。
下一刻,他嘴角便狠狠地抽搐了起来,心里只有一种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感觉:“这个金家的小子,简直比师尊还不靠谱!”
他居然又迷路了!
现在还在乌鸦渡口!
这别是以为白银楼在夜航船那边吧?这压根儿就是两个地方两回事啊!
“还好见愁师姐来了,靠你来打擂台我能疯掉!”
白寅无奈极了,忍不住自己嘀咕了一声,到底还是持了灵珠,仔细地跟小金交流起来,为他一一指明道路。
因为小金的方向感实在是太差,他只觉得说起来都累,倒一时没顾得上看隔岸台上,更没有注意到他的对面。
那是一间悬价至今,都没有出现过一个人,也没发出过一点声音的雅间。
手指离开了竹帘,那一条被扒开的缝隙,也渐渐合拢。
薛无救的眉头皱得死紧,只道:“你这一位白寅师弟,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这倒是奇了,先前说是有人会来一起打擂,但如今却是半个人都没见着。什么人能迷路到这境地?”
“……”没有回应。
薛无救瞬间觉得自己的存在感低到无以复加。
曲正风真是有些飘了啊,自打突破到入世境界后,话越来越少不说,对旁人还爱答不理的,有时候连话都不带回。
如今他说了这一老通,对方连哼都不哼一声。
越发不把人看在眼底了!
薛无救咬牙,心生出几分不满来,转头开口就要向他表达自己的不满:“我说剑皇陛下,好歹咱俩也认识这么长时间,问了你这一通,你就不能——”
抱怨的话说到一半,忽然诧异地顿了顿。
因为,薛无救忽然发现,本应该专心看着场中战况的曲正风,此刻两道眉轻轻皱了起来,竟然没有注视着隔岸台,反而是透过了面前这一卷垂着的竹帘,投向了白银楼外,那一片远处的晴空。
“你在看什么?”
先前有关白寅那一位帮手的疑惑,一下被抛之于脑后,白寅忍不住问了一句。可顺着曲正风看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啊。
远远那个方向,碧空万里如洗,连云都找不到一丝,更没有鸟雀的踪迹。看上去,是如此地平静,与周围任何一片天空,没有任何的不同。
可曲正风却能感觉到那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息!
无声无息,从那个方向的地面上升腾而起,喷涌而出,在无形之中张牙舞爪,一瞬间充斥满了整片苍穹!
恍惚间,甚至有一声隐约的咆哮,在他耳旁响起!
“那个方向……”
曲正风瞳孔微缩,利光闪过,只结成了几分凝重。
薛无救还是没闹明白他在看什么,只道:“那个方向,澜河边,乌鸦渡,夜航船吧。是出什么事了?”
澜河边,乌鸦渡,夜航船。
曲正风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搁在身前,寻思着这一股忽然冲天而起的气息,又琢磨了琢磨这一股气息对应的方向,终是慢慢地垂了眸,用手指,轻轻地扣了扣窗棂。
“现在还没出事……”
现在还没出事?
什么意思?
薛无救虽是紫衣剑侯,实力也不俗,但修为还差着曲正风一个大境界,感知灵识更是难以与之相比,无从揣测他到底看了什么。
听见这回答,他其实一头雾水。
“是夜航船那边……”
薛无救只觉得事情不简单,有心要问个清楚。可话还没说到一半,便见曲正风忽然眉梢一扬,似乎有些讶异,竟一下收回了目光,朝着场中看去。
“又怎么了?”薛无救有些无言。
曲正风只摇了摇头:“先看此战。”
此战?
薛无救简直纳了闷,简直一口气憋在胸口,有种快要吐血的冲动:隔岸台上,见愁对战梁听雨,跟之前对战恶僧善行一样,根本不会有什么区别啊!
这有什么好看的?
依旧是先前的隔岸台,依旧是那些满布着的斑驳痕迹。
先前见愁与善行一场力量与力量的较量,让场中一片狼藉,更有新鲜的鲜血痕迹未干。
如今,一道又一道新的恐怖划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