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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洲大地上,却正好是一日的清晨。
天尚未完全放亮,只有东方大地尽头,有一片朝阳的薄红,但苍穹还是一片幽暗的蓝,笼着一片山川与河流。
深蓝的大海,在着暗昧的微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光。
西海广场。
时辰尚早,来往的修士并不很多,只有借着传送阵赶路的一些人,飞快地行走在广场上,从这一头,到那一头。
江源只是一名普通的望江楼弟子,修炼四年多,如今是筑基中期。
他身形一闪,便从广场边缘一座传送阵中走出。
若是熟悉西海广场这一片传送阵的人见了,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一座阵法,连通着的乃是中域右三千,明日星海。
熟悉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除了那一座莫名变成了“朝闻道”三字的闻道碑之外,一切都还是他记忆之中的样子。
这一瞬间,江源差点哭出声来。
没有人知道,这一趟明日星海之行,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很快,望江楼三位长老被尽为明日星海新剑皇所戮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十九洲……
是的。
不是剑皇,而是新剑皇。
因为剑皇已经死了。
就死在江源的眼前。
他亲眼目睹,那身穿着织金玄袍的男子,旧日的崖山门下,轻轻将深蓝的海光剑一递,便终结了那灰衣老者的性命……
从此以后,明日星海,只有新剑皇,曲正风!
“留你一条命,回去告诉他们——”
“明日星海,从此姓曲。”
“惜命的,莫来搅我局……”
那一道说不清是儒雅温文,还是冰冷酷烈的声音,又开始在江源的耳边回荡,让他忍不住地心里发颤。
忍不住地,就移步到了伫立在广场中的第四重天碑之下。
第四重天碑,元婴。
但凡修炼到这个境界,已经可以被人称作“老怪”了,一则是修炼日久,岁月很长,年纪普遍很大;二则是修为高强,凤毛麟角。
此刻,第四重天碑第一,早已经换了个名字。
——赵卓。
昆吾,横虚真人座下大弟子。
只是江源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下滑,落在天碑第二个名字上——曲正风。
几乎整个十九洲的修士都知道。
这一座天碑,曾是这一位崖山大弟子或者说二弟子的“绝对领域”,多少元婴期修士,即便修炼到了出窍,也不曾将他从天碑上挤下去。
直到去年小会时,他叛出崖山,一朝突破……
天碑上的名字,才换了昆吾“赵卓”。
算算时间,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一年前,小会结束后那一场青峰庵隐界的追寻与试炼,只有白月谷药女陆香冷、封魔剑派夏侯赦并五夷宗如花公子平安归来。
至于无门无派的左流、崖山的大师姐见愁、昆吾真传弟子谢不臣……
不是音讯全无,便是危在旦夕。
没有人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
但有人言之凿凿地传:因着门下两位得意弟子出事,崖山扶道山人与横虚真人两大巨擘,险些在西海禅宗大打出手。
与传言相对的,便是崖山昆吾两大宗门间的关系,一下降至了冰点。
十九洲局势,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现在,只怕还要再添上一个“明日星海新剑皇”曲正风……
这一刻,江源只感觉到了一种暗潮汹涌。
只是此时此刻,站在这清冷广场九重天碑下的,只有他一个,知道明日星海剧变的,也只有他一个……
再没有别人,能看到他面上那隐忧与迷茫的复杂表情。
海风吹拂而来,江源就这样看了许久,直到感觉身上竟已没有了半点温度,才想起自己要回望江楼,传回三位长老殒身的噩耗,传回曲正风那一句话。
于是冰冷僵硬的身体一晃,他就要转身。
可就在他脚步一动,即将离开的那一个刹那……
第三重、第四重天碑上,竟几乎同时,接连地炸起了一团耀眼的白光,照得整片广场、整片暗蓝的天幕——
亮如白昼!
“这是?”
江源的双眼,被这刺目的光芒照得不大睁得开,直到光芒稍减,才能勉强看清楚天碑上发生的变化。
那竟然是……
两个一模一样的名字!
这一瞬间,他两只脚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样,再也迈不开半步,面上更是露出了一种惊愕到极致的表情!
“怎么可能……”
……
一枚炸雷,就这样,在一个如此寂寂的清晨,投落到了西海广场上,投落到了中域左三千,甚至……
投落到了广袤的十九洲大地。
让原本就汹涌的暗流,更加汹涌。
只是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惊世骇俗的“始作俑者”,到底身处何方,又将在何时归来。
就连“始作俑者”自己,也不知道。
见愁的意识,已经陷入了一片昏沉中。
九头鸟说,秦广王乃是极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