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和血腥洗礼之下,能在蛮荒立住脚的势力,都可以说拥有深厚的底蕴与强大的武力,山阴宗、傀派、英雄冢,便是这样的三个宗门。
山阴宗几百年来都是第一,宗门庞大。
傀派向来诡秘,行事风格也极其怪异,鲜少出现在人多的地方,甚为低调。
至于三道末座的英雄冢,能说的事就太多了。
英雄冢,英雄冢,坐落在西北靠近明日星海的城边山岭中,那一片广阔的山岭都被外人称之为“温柔乡”。
山岭靠东的位置,有一座形状奇特如同半片巨斧的山峰,妖魔道修士无一人可从其上空经过。
若是站在山下仔细看去,便会看见山下乃是一片乱葬岗,立着无数的坟头,就连山岩之上都凿开了不少的山洞,经常能发现修士坐化的尸骨,崖壁之上还有大片的悬棺垂挂。
这里,便是为妖魔道之修士津津乐道的“英雄冢”了。
外面瞧着一片阴森可怖,入内之后,却是金玉铺地、明珠夹道,雕窗错银,画廊鎏金。
道上行走的莫不是俊男美女,疑似到了人间仙境。
堂上照亮的乃是千枚灵石也买不到的深海鲛泪,廊下悬挂的乃是勾魂摄魄三十六重清音铃,就连制作成桌椅的木头都是伐自蛮荒大凶玄日渊的三株木……
华屋外面,一身织金玄袍的男子跟随着两名面容清丽的女修从走廊上走了过来。
侍女停在了门口,只躬身对男子道:“少门主正与邹香主在内说话,说请前辈入内无妨。”
说完,便小心翼翼地退后,直到退出了六尺后,守在了门外。
曲正风站在这屋外,只四下里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入目所见,比之薛无救在望江楼中的诸多陈设,更为铺张奢华。
雍昼……
他心里念了一声,也不多言,便走入了屋中。
地面之上铺着昂贵的地毯,两旁摆着一溜儿圈椅,两侧点着大香炉,正不断往外冒青烟。
堂上一张翘头案,挂着一张手持净瓶的观音画像,笔法精致细腻,用色浅淡,透着一种扑面而来的出尘之意,下方放了个小锦盒并一只古铜色的香炉。
正有一满身平和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衣,站在这案前,两手捧了三炷香,慢慢将之插到香炉里,而后双手合十,对着那画像拜了三拜,嘴里喃喃着什么。
侍立在旁侧的第十七香主邹兰言将这几声喃喃听了个仔仔细细,见得他拜完了,有些急切地开口:“少门主,那宋凛已经去了隐界,我们是不是派人在道中伏杀?万一他们得了《九曲河图》的消息,我等必叫他死在路上!”
“好了……”
随意地抬手一摆,男子转过了身来,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一善染心,万劫不朽。百灯旷照,千里通明。早交代你们心善些,善行有善报……”
“……”
邹兰言险些被他这一句“心善”的口头禅给噎死。
面皮抖了抖,好半天他才咬牙忍住了那种咆哮的冲动:心善个屁啊!我们是妖魔道,妖魔道啊!!!少门主这心慈手软娘娘腔的做派,到底是怎么被老门主选中的!要受不了了!
只可惜,受不了也得受着。
谁叫他只是个香主?
眼前的男子,面容实在是普通,与这英雄冢中一大片的英俊美貌修士有几分格格不入,满身平和,简直像是要冒出仙气儿来了。
邹兰言心里清楚,任何一个不知内情的人见了,只怕都不敢相信:这就是妖魔道近十年来最出名,出身英雄冢,却盖过了山阴宗宋凛的存在。
第三重天碑第一,雍昼!
雍昼转身,已经看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曲正风,面上的笑容立时便真切了几分。
“曲兄远道而来,雍昼有失远迎了。”
“雍少门主客气。”
曲正风走到了堂中,只扫了堂上挂着的观音像一眼,目光又从锦盒上掠过,不用打开他都能知道,里面装的只怕又是哪个妖魔道知名修士的骨灰。
雍昼此人,修行年月不长,却是妖魔道一个每每提起,便令人哭笑不得的人。
不过,是个狠角色。
手一摆,雍昼便要引曲正风落座:“昔年见曲兄之时,雍昼还只是英雄冢中未被师尊相中的无名小卒。今日再见,曲兄修为又进,更是名动十九洲,要恭喜了。”
困于元婴期那么久,一朝说突破就突破,只怕不是机缘巧合那么简单。
雍昼心里清楚有疑点,却半点不问。
曲正风落座,立时便有一盏茶端了上来。
雍昼落座在他对面,声音里藏着几分感慨:“前些日接了曲兄的传讯,我已安排人将消息泄露给了宋少宗,他领着人去了青峰庵隐界。只是他所带之人里,有一护法杨烈,乃在金丹后期,颇为棘手。此事当真能成吗?”
中域那边去的,可都是这一届小会顶尖之人。
金丹后期?
曲正风端茶起来,饮了一口,眼底看不出半分的情绪破绽,只温雅地一笑:“一人台上出来的修士,又有几个比宋凛差?更何况,崖山昆吾各去了当世最天才的一人,不管到时候死的是见愁、谢不臣,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