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指明了要师姐来读,所以便留到了现在。”
那两道银芒,在曲正风的手里,像是两条银色的小鱼儿。
见愁伸手去接,它们却似有灵性一般,轻轻一弯身子,竟然就从曲正风的手里跃了出来,跳到自己掌心。
她怔了片刻,却不由得微微一笑,莞尔道:“它们还能认主不成?”
“约莫还是能分辨到底是谁要读它们的。”
毕竟,这两道信是指明了只能见愁来看的。
曲正风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只是好奇,封魔剑派,无妄斋,这些在往昔都是与崖山毫无交集的门派,鲜少与崖山有什么消息往来,没想到,头一遭联系,竟是因为见愁。
到底信中有什么呢?
见愁倒不知道曲正风心里怎么想,她只是轻轻伸手出去,捏住了其中一条银光,想起昔日扶道山人的做法,便用力一捏。
银光没有任何动静,并没有化作一道光幕。
见愁一怔,又思索片刻,这一次将自己身上微薄的灵力透入指尖,只轻轻一碾。
“刷……”
指尖的银光,好似一下从坚硬的铜铁之质,变成了细细的银沙银粉,霎时间飘散到了虚空之中,而后组合成了简单的文字,一排一排。
她捏碎的这第一封信,来自无妄斋,只是看口吻却不像是聂小晚。
“拜崖山见愁小友。小晚乃贫尼爱徒,教之如己出。青峰庵隐界一行,小晚遭歹人毒手,多劳见愁小友出手相助,其事巨细,无妄斋上下已得封魔剑派小友相告,贫尼感激不尽。今已接小晚闭关疗伤,以期不损修为。崖山之恩,无妄斋上下没齿难忘,他日必当竭诚以报。无妄斋,玉心。”
这应当是无妄斋聂小晚的授业恩师所传的讯息。
见愁从这字里行间,只嗅出了一种不寻常的味道。
看来,周狂张遂二人的确顺利地找到了无妄斋的人,将聂小晚送回了无妄斋,如今无妄斋也开始救治小晚,只是这一句“以期不损修为”,却为这一条好消息,蒙上了一层阴影。
只需细细一想便知道,无妄斋既然这样说,只怕不损修为的可能已经极低。
半空中的银光,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开始渐渐消散。
曲正风看见愁还站在原地,半点反应也没有,不由提醒了一声:“见愁师姐?”
见愁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笑,却有些沉闷。
“无妨,左右还算是个好消息吧。”
也只能说“算是”了。
她淡淡抬眸,看向了剩在掌心之中的第二道银光。
手指一拈,银光便自动跃至她指间,被她轻轻一碾。
银光再次散开,又逐渐汇成第二封信。
这一封,自然是封魔剑派处来的。
“见愁师姐安好。登天岛一别后,遂等二人已如约送聂小晚师妹归于无妄斋门下,无妄斋玉心师太已出手救治,万望师姐安心勿挂。另得知许蓝儿已全身退回剪烛派,甚得庇佑。遂与周师弟皆不平,然人微言轻,不能有伤其分毫。惟愿,三年后中域左三千小会,可一雪前耻,报得今日之仇。”
这一封信看下来,见愁越发沉默起来。
她注视着那一行行的文字,竟有一种荒唐之感。
许蓝儿先有乘人之危惹下陶璋之祸,后有祸水东引想拉聂小晚张遂等人下水之嫌,还为了逃命一力偷袭聂小晚,若非当时她手持九节竹,只怕聂小晚凶多吉少。
而后许蓝儿似受伤跌到海面,其后陶璋却搜寻无果。
这样,竟然叫她全身而退,回了剪烛派?
见愁竟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她拍了拍手,仿佛手里粘了什么脏东西。
“十九洲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见愁师姐,可是有什么苦恼之事?”
虽才认识见愁不久,接触也不多,可曲正风觉得见愁不是个喜欢冷笑的人,而方才她唇边浮出的那一抹笑意,却带着真实到了极致的讽刺。
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竟会让见愁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见愁笑笑:“在来十九洲的道上,我结识了几位朋友,没想到竟然被歹人偷袭。如今几位朋友送信回来,告诉我事情进展,被偷袭重伤的朋友如今能保住命,修为却不一定还能保住。而始作俑者,竟然全身而退,回到了山门之中。曲师弟,十九洲都没有寻仇这一个说法吗?”
曲正风一怔。
他没想到见愁竟然将事情和盘托出。
联想一下最近封魔剑派与无妄斋的动向,曲正风一下就想到,约莫是青峰庵隐界一事。
他斟酌道:“恰好与见愁师姐所觉相反。十九洲寻仇之事遍地都是,只是宗门与宗门之间,毕竟都要顾及一些颜面,能不撕破脸的,很少会直接寻仇。”
也是。
倒是她一时钻了牛角尖。
深深地吸进一口崖山灵照顶微凉的晨气,见愁笑出声来:“我明白了。”
张遂信中所言“人微言轻”,约莫便是一名弟子与一个宗门的利益冲突,他整个信上的口吻,竟都异常平静,只说想要在中域左三千小会上一雪前耻。
想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