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离婚,那该分的还是得分清楚的,我是这么打算的,咱们家里结婚后置办的也就缝纫机值钱些。其他的,我的手表,你的手表,都是结婚前买的,自行车咱们家也没有,还有收音机,这个秀秀每天听,当初买也是为了给秀秀解闷儿的,算秀秀的。”
刘淑敏和乔平商量:“这么着吧,缝纫机归我,攒的钱归你。至于家里这些床,衣柜,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什么的,当初也都多是买的旧的,不值什么钱。你以后如果一时半会儿不结婚,也是住单位宿舍,宿舍里有家具,不用准备什么。这些家具就先放着,等你需要什么了,过来搬就成。”
“连怎么分家都想好了,你这是早打算离婚了吧。”
刘淑敏一边翻看着存折,一边说:“你这净是废话,你我心里清楚,咱们日子真过不下去了。你如果想改,早再我第一次提出了如果你不改,我们就离婚的时候,就改了。可你没有行动,那时候我就做好了我们会离婚的准备了。”
“家里存的钱我不要,你拿着吧。我们结婚这两年多,家里花的钱都是你的工资,你也没多少积蓄,这钱你拿着,以后万一有个应急呢。”
刘淑敏算了下,她是六三年元旦和乔平结的婚,到现在是二十九个月,乔平每个月给她三十,这钱刘淑敏是直接存着的。
一个月三十,二十九个月,算下来居然有八百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乔平,八百七呢。”
“让你拿着就拿着,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你,离婚我还要分家里的钱,那我还是不是个男人了,还要不要脸面了。”
“行行行,你是男人,你要脸面,你既然不要,这钱啊,我取出来单独存银行。等以后秀秀长大了,我凑个一千,结婚的时候给她当陪嫁。”
说着刘淑敏叹口气:“咱们本就是搭着伙儿过日子,你呢,想在市里安个家,想找个能帮忙照顾孩子的妻子。我呢,也想有个家,让延敏不用在部队操心我,让那些关心我的人不用再给我介绍对象,也想看看,结婚成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是我找的人不对,还是结婚就是这么没意思,我有时候都寻思,我这婚结的,和没结以前也差不了多少。”
“是我对不起你,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乔平语气有些颓唐。
刘淑敏也不是喜欢埋怨的人,她只是说:“是我自愿和你结婚的,又不是你拿刀逼着我嫁给你,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可能咱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凑合了两年多,发现果然还是不合适。”
乔平有些消沉,他问刘淑敏:“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刘淑敏反问他:“你真不倒买倒卖了?”
乔平又不说话了。
刘淑敏真的非常好奇的问乔平:“乔平,你老实和我说,你图什么?就是图挣钱?可挣得钱也花不了啊?而且你那就算很挣钱,又能挣多少呢?我如果给你一万块,你能不这么干了么?”
乔平又抽了一口烟:“淑敏,和你说实话,我做这个不只是为了钱。我自己也想过,甚至我每天都在想,时时刻刻都在想,我为了挣这点钱妻离子散,我值得么?最后我得出结论,不值得,非常不值得。”
他嗤笑一声:“我不仅觉得不值得,我还觉得,如果有人这么做了,那他一定是个蠢货,是个天大的蠢货,在这个世界上再找不出比他更蠢的人了。这笔账,只要有脑子的人就能算清楚。”
刘淑敏不明白:“既然你觉得不值得,那又为什么要继续做呢?难道你心甘情愿去当一个蠢货?”
“我也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我只是没有办法下定决心不再去做。我很清楚,就算我答应了你,然后不去做了。可过一段时间,我又会瞒着你,去干这个。”
乔平的话让刘淑敏更不懂了:“我只知道抽大烟上瘾,可没听过当二道贩子也上瘾。”
“说实话,我干这个的时候很高兴,我喜欢干这个,有的时候我想,可能我天生生下来就该当个货郎,所以我现在才这么喜欢干这个。”
刘淑敏有些嘲讽:“你还真是让我开眼界了,还天生就该当个货郎。”
“看吧,和你说了你又不信。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最初来百货大楼,是想当售货员的,也干了几天。然后我师傅腰疼犯了,我就被领导派去给我师傅打下手,其实就是搬货卸货。我师傅见我机灵,挺看好我的,开始教我学开车,后来我就成了一名司机。”
刘淑敏懂了:“所以你是说,相比于挣钱,你更喜欢买货?”
乔平实话实说:“那倒也不完全是,我是喜欢卖货,也喜欢挣钱,在百货大楼,挣着钱是单位的,肯定不如自己卖东西,挣到钱放自己口袋里高兴。”
刘淑敏翻了个白眼:“那你这说白了不还是被金钱腐蚀,算了,咱们都要离婚了,你别说是被金钱腐蚀了,你就是被金钱腐烂了,也和我没关系,别叫我给你去收尸就行。”
说完她瞧着乔平抽着的烟,又问:“你不是不抽烟么,怎么,现在这是又原形毕露了?”
“什么原形毕露啊,我是不抽烟,这不是最近心烦,没忍住才抽了。”
“可我看你抽烟这架势可不像是新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