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芳虽然斥责了阿楚,对眼前这处境也是有些为难的。
要知道流言这种东西之所以可恶,就是因为难以处理。
任由这些话传吧,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到时候自己膈应,要是自己太过较真吧,别人也会说,看吧,就是自己心虚了,随便说两句还当真。
简直就是豆腐掉进灰里,拍也不是打也不是。
李秋芳个性强硬,对于这种事情也有些束手无策。
要是让她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传这些话,她就撕了她的嘴!
二舅妈宁凤霞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眼里却是熊熊的八卦之火。
小舅妈忧心忡忡,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传这种不堪留言的反而是她呢。
阿楚气鼓鼓盯着明好,觉得她就是那个扫把星!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倒是明好胃口依旧不错。
饭后,男人们放下碗筷又去上工,明好并没有急着表现去收拾桌子之类的,自己回了屋子。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不过就是结婚时候,沈家给她陪嫁的大红樟木箱子,几套时新衣裳,一个小布包,还有一些零碎小东西,剩下的就是压箱底的一百块钱,十块十块一小张,崭新新的淡蓝色票子。
明好深吸一口气,“一切会好的!”,她这么告诉自己道。
多难,都要好好活下去呀。外公的声音回荡在耳旁。
上辈子,她小时一直随着外公外婆生活在乡下,父母打拼事业完全顾不上她,也是过了几年苦日子的,后来寄回家的钱越来越多,人依旧在外面。
然后,父母的事业似乎成功了,母亲也劳累过度去了。再然后,爸爸为了怀念母亲,再婚娶了一个跟母亲七分相像的人,各个夸他重情重义。
呵呵,男人。
明好从外公外婆家回到城里的时候,她就一夜长大了。
在一个完全把自己当外人的家里长大,明好冷眼看着那一切,心如止水。
该是自己的东西,她全部都拿到手里,被人指责她冷血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与其自己心里难过,倒是不如让这些白眼狼难过。
好好活下去呀,依旧是外公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耳旁。
明好的鼻子有些酸,死死忍住了。
她已经来了青山村,看着楚家跟李家的人都还不太难相处,就当成……同事呗。
楚天阔,就当合作伙伴吧,等过两年,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她也有了出路,最好是还能赚一点钱,外面政策也都放开之后,再海阔天空去。
而现在,外面这些流言,显然想让自己在这里不好过,那么……她就只能出手了。
明好倒腾了一会,现在不装晕了,要出门见人,怎么也不能跟之前那么随便。
她对目前的形象几乎是崩溃的,狗啃一样的头发,现在来不及修,她随意编几个小辫,最后用橡皮筋扎好,又把一块黑花手帕一并绑了散开,总算是显得没有那么突兀。
又在箱子里倒腾一会,找到两块白底蓝花的的确良料子,还是特意去县城里买回来的,这才拿在手里出了门。
秋天的天空尤其高远,湛蓝蓝的天,干燥的风吹过脸颊,阳光有些许刺眼。
刚吃过午饭的人们,聚在大樟树暴露在外的奇形怪状树根上歇息,或者在一旁的大青石上现画几个框框,用小木棍跟石头下棋。
离大树脚下不过十几米的地方,一条溪水横跨而过,两边也铺上了青石板,正是青山村洗衣服的地方。
这地形,之前明好就已经观察过了。
时机,也是刚刚好。
吃过午饭,生产队要一起上工的哨子还没有吹响,人却已经断断续续聚集起来。
明好笑了笑,往小溪边走去。
她的目标,是正在洗衣服的刘秀珍。
“哎哟,胖媳妇出门咯——”
“要跟大学生跑咯——”
明好才不管这些熊孩子,慢慢往小溪边走去。
然后,她眼睛一亮,暗道,天助我也!
此时的刘秀珍正在洗衣裳,但是仔细瞧,就能够发现有些不对,她一直勾着头就没有抬起来过,白嫩嫩的胳膊一直在忙活,耳朵有些泛红。
身边一起在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脸上都是暧昧的笑。
她勾着头,抿着嘴,看起来心情不错,那娇羞,比小溪里洗衣服荡起来的波纹都荡漾。
渐渐地,她虽然低着头,视线里还是出现了一双穿着布鞋的脚。
裤脚上新鲜的折痕还在,再往上,她就没好意思瞧。
“秀……秀珍,你能帮我洗一下这件衣服吗?”是这双脚的主人,一个颤抖的男声说道,压抑着期盼跟激动。
秀珍的脸更红了。
一旁的小媳妇们哈哈大笑起来,“阿伟哟,你这眼光还是好,我们秀珍可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又有文化脾性又好,瞧你急的。”
“没错没错,秀珍,接下来呀,过两天让阿伟买两斤水果糖去家里认门……”
被打趣的两个人,都羞红了脸。
“阿伟,你这样就想把咱秀珍拐回家了,十里八乡的,想让秀珍洗衣裳的人,排成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