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离开扬州好几个月, 房间里堆积的灰尘不少,等她和傅连溪两个人把房间清扫干净,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中午在千佛寺吃了斋饭,秦桑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她在房间里把被子叠好, 出去时, 傅连溪弯腰在井边拧毛巾。
秦桑过去, 在井边的小板凳坐下来, 她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 望着傅连溪,“傅连溪, 你饿不饿?”
傅连溪瞧她一眼, 笑了, 说:“饿啊, 你要做饭给我吃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毛巾拧干,将铜盆里的水倒掉,将拧干的毛巾搭在上面。
等把事情做完,才伸手把秦桑从凳子上拉起来,故意逗她,“走啊, 去做饭吃。”
傅连溪说着,就拉着她往厨房走。
秦桑哪里会做什么饭,她怪难为情的,拉着傅连溪手臂, “我不会……而且家里什么都没有。”
她抱住傅连溪胳膊不肯往厨房去了,仰头望着他,可怜道:“我们还是出去吃吧,我真饿了。”
傅连溪本来就是故意逗她,瞧见秦桑可怜巴巴的样子,没忍住笑,他抬手揉一把她脑袋,“逗你的,我拿东西。”
傅连溪回房拿个东西,之后便牵着秦桑出门去吃饭。
这会儿天刚黑下来不久,街上很多人,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秦桑对扬州比傅连溪熟,她一路兴高采烈地跑去前面带路,走到杨柳岸边,岸边有一间酒楼,坐在靠窗的位置能欣赏河面的风景。
三月的扬州,杨柳依依,微风和煦,空气中都夹着春天的气息。
因为正值饭点,酒楼里生意很好,进进出出许多人。
秦桑在门口时就和傅连溪说:“这间酒楼我之前来过两次,他们家的菜都很好吃,最要紧是,这边风景好,临窗能欣赏河岸边的风景。”
傅连溪难得心情不错,他瞧着秦桑,眉眼间藏不住笑意,“是吗?”
“是是是。”秦桑说着,高高兴兴地拉傅连溪进去里面吃饭。
两个人吃完饭出来,时间还早,便又去街上逛了逛。
秦桑问傅连溪,“我们要在扬州住几天吗?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们要不要买一点?”
她有一点想在扬州多住几天,就她和傅连溪两个人,没有人打扰,也没有其他人在。
傅连溪拉着她手,应了声好,他问她,“要买什么?”
秦桑道:“要买好多东西的。”
傅连溪原本以为秦桑要买什么,结果逛了半天,别的没买,倒是去糖果铺买了一盒八宝糖,一包红豆糕。
老板娘还热情地在介绍,“姑娘,咱们家的山楂糕也好吃,还有这个,这个绿豆糕也好吃。”
秦桑说到底,也还是个小姑娘,看见好吃的就走不动道了。她这个尝一点,那个尝一点,最后买了一大包各色各样的糕点。
回头去看傅连溪,傅连溪坐在茶桌前饮茶,他手里端着茶杯,后背放松地靠着椅背,眼睛却瞧着她,在笑。
秦桑被他笑得微微有点窘迫,她过去小声问:“你笑什么?”
傅连溪顺手拉住她一只手,握在手心,他瞧着她,好笑道:“你要拿这些糕点当饭吃?买这么多?”
秦桑回头望望正在给她包糕点的老板娘,随后才回过头来,她坐到茶桌旁边的另一张圈椅上,一手趴在桌上,一手挡在唇边,凑近傅连溪,小声说:“家里没有菜,我们明天早上可以吃这个。”
傅连溪瞧她半天,笑了,他抬手捏下她脸,“你傻不傻?”
秦桑低低唉了一声,她拉下傅连溪的手,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在外面呢,你注意一点。”
两个人在这边讲小话,等着老板娘将糕点包好拿过来,傅连溪伸手接过,将银子放到茶桌上,就牵着秦桑回家了。
秦桑住的地方安静,晚上巷子里都没什么人。
两个人牵着手回家,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秦桑把买来的糕点抱回房间,又将灯点亮,原本黑暗的房间瞬间明亮起来。
秦桑把火折子放下,外面一阵风吹来,她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晚上还是有一点冷。
大概是晚上在杨柳岸边待久了,有一点着凉。
秦桑猝不及防打个喷嚏,吓得赶紧屏住呼吸,怕傅连溪听见了,又要逼她吃药。
然而傅连溪已经听见了,他从外面进来,眉心就微拧着,“怎么又着凉了?”
秦桑坐在桌边点香,她说:“没有,只是打了个喷嚏而已。可能是有人在想我。”
傅连溪瞧她一眼,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他回身去把窗户关上,问她,“是吗?谁在想你?”
秦桑道:“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我……阿嚏——”
她话还没有说完,又打个喷嚏。
傅连溪走过来,抬手摸一摸她额头,“想你的人还真多。”
秦桑打着哈哈,干干地笑,“那是嘛。”
没有发烧。
傅连溪这才稍微放心,说:“我去烧水,你好好待着,别出来。”
秦桑赶紧乖乖点头,别让她吃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