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久而久之就让道离养成了这么个坏习惯。
明去世之后,把道离搬回去的人就变成了浓姬,浓姬病了之后,就换做了铜雀庙里的道士。
因为临近年关,道士们最近都很忙,所以今天铜雀庙里没有人。
雪慢慢下的大了,再睡在树底下可能会生病。
在雪下大之前,魈把树底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换到了房间里。
在马上要瞬身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听见了房间里孩童梦中的呓语。
“爹爹,娘亲……”
就好像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
近乎逃似的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房间,魈来到了风雪交加的屋顶。
他总是忘不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好像把用来掩饰的美梦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把所有的一切都摔了个稀碎,露出一切事物原本的模样。
偶尔他也会想,这大概是报应,才导致一场美梦都不愿意让他拥有。
自那以后似乎成了某种惯例,道离还是会睡在梧桐树底下,怕她生病,魈又总会悄悄把她搬回到室内。
他自以为这事做的隐蔽,却不知道道离心里跟她父亲一样清明。
他并不常在道离面前出现,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愧疚早就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蔓生的藤蔓紧紧的缠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变化发生在某一日,道离浑身脏兮兮的回到铜雀庙里来,一把一把的抹着眼泪。
道士见了她,必然是要询问的,然后只得到了一个带着哭腔的答案。
“他们说我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这语言明明是无形的,却像一把刀,插进所有人的心里。
道士们嘴皮翕动了几下,终究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只能掏出帕子,细细的擦去了她脸上的泥。
“阿离乖,没有你爹娘哪来的你。”
“那我爹娘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他们?”
这个问题没有道士能回答的出。
他们认识明和浓姬,但也仅仅是认识,他们追随在明的身后,知晓他的智慧与为人处世,但是对其私下里的模样却知之甚少。
到最后,道士只能和道离说
“去问问那位仙人吧,他认识你的父母。”
当道离在房顶上蹲了半天,终于蹲到魈回来的时候,他的想法是。
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实在是没有拒绝道离的理由,所以他是这么回答的。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他们本不应该早早就在地下长眠,他们应该携手,看着道离在铜雀庙长大,然后再一起幸福的老去,而不是早早的迈进死寂的坟墓里,化作万千黄土中的一捧。
这只是个梦。
魈在空闲时曾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但是在提起他们的时候,他总觉得窒息,总想要逃离,就好像在逃离一个逃离不了的噩梦。
道离是个懂事的孩子,得到这个看似敷衍的答案之后,她朝魈点了点头,转而抱住了他的腰。
“爹娘很好,你也很好。”
也就在这一瞬间,魈的心绪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眼光中满是细小微粒的下午,还是个婴儿的道离朝他伸手,明的话语好像还在耳边。
“你看,魈,她要你抱呢!”
“魈、魈、抱!”
这让他有些恍惚,有些无措,像是明和浓姬死之后又一次感受到时间的流动。
所以当道离提出又一个要求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总有一天,我要把那些欺负我的人全都打回去!”
“教教我吧,我也想变成和父亲一样厉害的人。”
道离和明长得有七分像,剩下三分随了浓姬,当她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的时候,让他想起了明。
魈想拒绝,但话到了嘴边,最后只剩下一个字。
“好。”
……
到铜雀庙已经快半年了,原本还是婴幼儿的伏黑惠已经到了学说话的年纪。
在回来的时候,魈经常碰见伏黑葵在院子里教小惠说话。
他确确实实会避开伏黑葵在院落中出现,但这不代表着他会避开伏黑惠,因为他实在没有小心谨慎到连一个幼儿都要避开的地步。
所以偶尔伏黑葵离开的时候,躺在婴儿车里的伏黑惠会在不经意间看到出现在梧桐树上的魈。
等到伏黑葵回来,他咿咿呀呀一番,看着梧桐树上,但是那时候魈早就不见人影了。
今天又是三天一次的杏仁豆腐时间。
魈坐在桌子上,吞着杏仁豆腐,伏黑葵坐在桌子的对面,教着伏黑惠说话。
“来,小惠,说,魈-尼-酱。”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