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甄杳立刻就后悔了, 懊恼自己不该下意识就朝宋渌柏的手臂看过去,这样太容易被发现。
她只好顺势抬起手,假装转头过去只是为了扶住门框,“我去叫陆姨过来。”
“你去吃早餐, 我自己来。”宋渌柏一把拉住她。
“你自己能行吗?”
“反正已经又出血了, 弄不好也只是出血多一点, 没什么影响。”
这还叫没什么影响?甄杳听着都觉得疼,本来是迫不及待想避开他去餐厅的,但是这会儿又犹豫了, 因为她想尽可能地减少和宋渌柏单独相处甚至是共处的机会。
一方面是怕露馅, 另一方面是复明能看到他后, 突然觉得他又变得陌生了,于是那些过往积累起的熟悉与信赖岌岌可危。
她又有些怕他了, 那种眼神无意中对视一眼就让她仿佛喘不过气。更不用说她还听见了昨晚浴室里那引人遐思的声音, 看见了投映在门上的黑影。
她不确定他当时在做什么,也不敢多猜测, 好像一旦再深想下去,他身上的“哥哥”这层身份就再也敌不过“成年男人”这个标签。
然而甄杳也做不到他受伤了还不闻不问。
“还是让陆姨来吧。”她紧紧抓着门框, “等你重新清理好了伤口, 我们再一起去吃早餐。”
宋渌柏平静道:“你要留下来?”
“……是呀。”她不敢转头面向他,连余光也不敢瞥过去,生怕又看到和这个语气完全不同的眼神。
“有你在, 何必再让别人帮忙。”
“可是我看不见呀!”她着急道。
“帮忙递个药总没问题。”他接着就问, “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甄杳正要回答, 刚启唇时蓦地一愣,脸顿时窘迫地热起来。
他这么说也太奇怪了,明明他们只是要上个药而已, 这样一问就变得格外暧昧。
“药箱又不在房间里,去哪儿都没有客厅方便吧?”
“那就去我房间。我那里还有昨晚你送来的。”
甄杳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在男人身后,默默安慰自己做“坏事”的是宋渌柏,该心虚的不是她。
心里刚平静一点点,卧室门就在她踏进房间后被男人反手关上,“砰”的一声轻响让她心口一跳。
“你关门干什么。”她步幅极小地往旁边迈了两步,浑身上下都紧张戒备起来。
“要脱衣服,当然要关。”
“——脱衣服?!”
“伤口在大臂位置,不脱怎么换?”
“可是我还在这里呀!”
宋渌柏无声勾唇,好整以暇地略一挑眉,不以为意地反问:“你又看不见,怕什么。”
“我……!”
他依旧盯着她,眼底有渐深的笑意一闪而过。
甄杳正苦恼该说些什么,就听见了脱衣服时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脑子仿佛和耳朵尖一样不争气地充了血。
她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不敢转头去看,“你、你真脱了?”
“脱了。”他轻描淡写,“过来。”
她不肯动。
“不是要帮我?”
没等她回答,男人就忽然轻飘飘地“哦”了一声,“忘了你看不见,容易摔跤。还是我过来比较好。”
说完,背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步像踩在她心尖,让她连呼吸都紧张地收紧。
“转身。”
甄杳硬着头皮,慢吞吞转过身去。
有什么好紧张的,一个没穿上衣的男人而已,好多明星不都有这样的写真吗,她过去和姜聆一起欣赏过不少呢!
一切心理防线在目光触及那片赤.裸胸膛的时候塌陷了,男人结实身躯上的热度仿佛隔着半臂距离都能传递到她脸颊上。
于是她站得笔直,眼睛瞪圆了眨也不眨,像个傻气的木偶。
头顶落下一声无可奈何地轻笑,“干什么,眼睛瞪这么大要吃人?”
甄杳没接话,一脸严肃地伸出手,“你要我帮忙拿什么?”
男人没动,过了两秒才把几支酒精棉棒塞进她手里。
“这是什么?”她装模作样地问。
“消毒棉签。”
宋渌柏被面前的小姑娘可爱得心里发软,勉强先放过了她,慢吞吞收回目光随意落在手臂上,攥着棉棒末端清洁伤口,和昨天的速度相比慢得出奇。
“哥哥。”
“嗯?”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动作一顿,眉眼间神色冷下来,“才刚来就想着走?”
“不是,只是我和陆老师约好明天要见面的。”
“哪个陆老师。”
甄杳忍着酸涩,答道:“陆霜琦,你肯定知道。”
宋家对陆霜琦的资助从十年前就开始了,可以想见宋渌柏和她认识得一定很早。
宋渌柏漠然道,“推了。”
“……不太好吧?”
“连家教都算不上,顾忌什么。”
“她毕竟当过我的老师,见面也是惠姨问过我的意见之后才提出来的。”
“只有她求着见你的份。”他将用过的棉签扔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