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地慢慢往前走。
她不可能不失望不难过,每当这种事发生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渴望光明。
一次次的短暂复明给她希望,又一次次地让她灰心丧气,这种感觉简直太折磨人了。
甄杳沉默地回到房间,用这一小段路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情。
虽然不是最终的那个好消息,但这不妨碍她能把这个消息和此刻的心情告诉好朋友姜聆。
她从联系人列表里找出想要的名字,毫不犹豫地选择拨通。等待接通的那几秒钟里,她又走神想到了宋渌柏。
想到了有关浴室里那一幕的猜测,还有之后的种种。每一帧画面都让她脸红心跳,明知不该还一遍遍回想。
“杳杳?”正想着,电话忽然接通。
甄杳一下回过神来,一边回应姜聆,一边先把刚才想到的那些事压在心底。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问问姜聆自己该怎么办,可是有些细节显然不太适合告诉对方。
但是,她想第一次试着对姜聆讲一讲自己对于复明的忧虑。
愧疚、喜悦、茫然、难过。复明对她来说从不是百分百的喜悦,可是她也不知道哪种情绪最多,或者应该让哪种情绪占上风。
如果此时此刻不是她一个人,而是和父母一起三个人迎接希望多好。那是她梦里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可惜却永远完不可能实现。
……
这一晚甄杳失眠了。手机的搜索引擎浏览记录密密麻麻、满满当当。
“复明之后还有可能再失明吗?”
“失明的人复明的征兆”
“怎么确认自己真的复明了?”
“男人趁女人熟睡偷亲对方意味着什么?”
还有有关宋渌柏的行为更羞耻的问题,她根本没好意思去搜索。
就这么耗了大半夜,直到快天亮时,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会儿。
早上她是被陆姨的敲门声给叫醒的。
“小姐?您醒了吗?”
“……嗯。”甄杳困倦地翻了个身,含糊地凭本能应了一声,然后睁开沉重的眼帘。
睡眼朦胧间,她看见了被阳光照得半透的浅色窗帘,还有一旁静静伫立的绿植。
明明是再简单平静不过的画面,却让她陡然清醒过来,呆呆地躺着看了眼前的情形半晌,然后猛地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脚跑到床边一把将窗帘拉开。
蓝天白云,窗外枝桠被微风拂动,院中小桥流水潺潺。
远远的,她还看到站在海棠树旁的一道黑白色高大身影。他口中咬着一支烟却并不显得轻佻,侧影看上去像民国大户人家的贵公子。
甄杳无意识地盯着他看,心里忽然涌现一阵冲动,想要推开窗,或者打开门一路朝他小跑过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虽然这一次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这让她一面喜悦,一面又担忧且忐忑,惴惴不安地等着头顶那柄利刃掉下来。
但是两个理由狠狠地拽住了她。
一是这样恐怕会更让宋渌柏怀疑昨晚,他甚至可能会认为她是故意从昨天一直撒谎到现在。二是……
她竟然……想试着看一看,在不知道她已经复明的情况下,他平时在自己面前时到底是什么样子。
甄杳呆呆地环顾四周,眼眶忽然热热的,出奇且非常理智地想到了很多。
两次复明时间间隔这么近,是不是说明复明在望?是不是应该问一问医生?还是应该再去医院做一次检查确认?
如果要去医院或者询问医生,那就必须要先告诉宋渌柏。
她如梦初醒,习惯性地转身扶着墙壁慢慢往浴室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并不用这样了,又心情复杂地将手放开。
太久没有用眼睛看这个世界,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让她觉得最奇妙的是,失明前只在视觉和嗅觉上有着强烈记忆与印象的东西,在失明期间给了她触觉上的深刻印象。此刻再努力去看去观察它们的时候,就有了更丰富的、角度新奇的感受。
“小姐,该起来吃早餐了,您吃了再接着睡,好不好?”
“陆姨,我已经起来洗漱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在餐厅等您。”
没一会卧室门忽然被人叩响。甄杳回眸看了眼窗外的海棠树,刚才还站在那里的人不见了,现在敲门的时候可想而知。
她蓦地心慌起来,努力眨了眨眼调整状态,“……哥哥?”
“是我。”
甄杳开口想让他进来,可是一想到昨天的事,还是默不作声地自己走了过去。
打开门,她目光不聚焦地定格在某一点,“有什么事吗,哥哥。”
男人捂着手臂闷哼一声,让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昨晚浴室里发出的声音,耳朵尖立刻发红发热。
“……你、你怎么了?”
“伤口好像裂开了。”
裂开了?!甄杳吓了一跳,她记得昨天看起来没有这么严重啊!
她无意识地飞快看向他手臂,连自己都没察觉就已经这么做了,几乎是同一时刻,头顶忽然落下一声轻笑。
宋渌柏盯着面前的人,将她准确看向自己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