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又在收集她的掉发。
施索放下包问:“老王来了没?”
“来了,在办公室,你找他?对了,”邱冰冰关心,“你问的那个吴芳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就是没事。”
邱冰冰脑子轱辘转了一圈,听出施索在讽她,她哼了声,说:“以后你别指望找我打听事。”
过了没几秒,她没忍住,先找施索打听:“那个梁桥怎么样了?”
施索回想她今天中午最后一次看见梁桥,手术室外,他神情虽然如常,但脸上没什么血色。
“等你看了今晚的新闻就知道了。”施索回。
“新闻怎么做啊,你给他打马赛克吗?”
“所以我要找老王。”施索道。
施索在王洲川办公室外敲了敲门,王洲川回了声“进来”,她以为办公室里就他一人。
开门一看,许良竟然也在。
施索还没说话,许良先转了下座椅,开口道:“两个月内,又惹官司,又被人投诉,老王啊……”许良指着施索,眼却不看她,只看着王洲川说,“你护犊子也不能枉顾台里的规章制度是不是。”
王洲川笑着回:“做新闻不惹官司不招投诉,那不叫做新闻,叫演讲,还是朴实无华那种。”
“呵,把新闻送给竞争对手,岂止朴实无华,简直圣人再世。”许良讽刺。
“谁说我把新闻送给对面了?”施索瞥了眼许良,接着对王洲川道,“我正好想来说说吴芳这件事,景园小区的赔偿协议非常合理,吴芳想借我们媒体来敲竹杠,被她牵着鼻子走才是傻子,对面肯接盘最好了,我们可以接招,他们从吴芳的角度入手,我们就从康氏企业这边入手,搞不好还能帮广告部接单大生意。”
王洲川笑眯眯地看着许良:“年轻人,脑子就是活得很。”
许良说:“康氏是施工过错方,怎么,想把过错方变成受害者?新闻才出了一个月,老百姓还没这么健忘,暴力施工死了个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别这边说得胸有成竹,那边又惹一身骚回来。”
“瞻前顾后可做不了好新闻,放心吧,怎么都有我看着,不会让年轻人乱来的。”
许良没在这里多耗,把人打发走,王洲川让施索坐,许良走的时候连门都不关,施索过去把门拍上。
一回头,就见王洲川拿出了洗牙仪……
又来了,施索额角跳了跳。
“你说你也运气,一来就撞上许良。”王洲川说。
“他又来找茬?”施索坐下问。
“也别说是找茬,大家都是同事,他也是关心。”
讲这话他也不亏心,施索忍着没给白眼。
“你呢,就像我之前说的,别管他说什么,做好自己本分就行了。”
施索忍不住问:“你说他不是针对我,只是另有原因,这原因现在还不能说么?”
“说了哪还有惊喜。”
施索莫名其妙:“惊喜?”
“生活是很奇妙的,有时候给你惊吓,有时候给你惊喜,人呢,尽量活得轻松点,要学会期待。”
施索叹气,完全不想听他讲无厘头的鸡汤,她单刀直入:“梁桥的那个新闻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
“要怎么做?”
王洲川:“都打上马赛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如实报道,观众自行判断。”
“哦,行吧,那我先出去了。”施索起身准备离开,王洲川把她叫住。
“你现在是不是还想着辞职?”
施索停下想了想,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前段时间她辞职决心坚定,但现在又陷入了究竟要不要换工作的摇摆不定中。
王洲川了然:“职业迷茫期,是这样没错。你今天问我怎么做梁桥的新闻,倒让我想起你刚入这行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就是堂吉诃德,我送给你的是托尔斯泰那句,过六遍水。”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但施索还记得当时听到“过六遍水”时的一头雾水,后来她才知道,托尔斯泰那句名言是,在清水里泡三次,在血水里浴三次,在碱水里煮三次。
王洲川表示浓缩一下节约说话时间。
“你现在倒像是过了六遍水了,不过我再想想——”王洲川说,“新闻人么,谁又不想做堂吉诃德呢。”
离开王洲川的办公室,施索慢吞吞地回到自己办公桌,一边工作,一边想着王洲川神神叨叨的那些话,半晌才发现舍严不在办公室,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园区食堂边上的甜品店里有几张小桌子,这时间桌桌满人,舍严坐在一角,有女孩子过来搭讪,问能不能拼桌,他没说话,摇了下头,视线一直在手机上。
洗脸巾跟纸巾差不多,舍严下拉页面,各种详细介绍,他在一段文字上多停留了一会。
原来不用毛巾,是因为嫌毛巾不卫生。
舍严捻了捻手掌。
难怪他帮她擦脸的时候,她眼神有点古怪。
“看什么呢!”康友宝唬了声。
舍严抬头问:“喝什么?”
“我自己买。”康友宝点了两杯饮料,回头见舍严看着他,他解释了一句,“还有一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