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在次日下午三点离境,晚上的新闻给出一组数据,这次四十年最强台风卡特,造成400.7万人受灾,紧急转移安置88万人,因灾倒塌房屋1.3万余间,农作物受灾面积达到10.8万公顷,绝收1.2万公顷,直接经济损失有75亿元。
数字通常无法给人带来最直观的感受,受灾画面才震撼人心,区镇乡各有水淹情况,停电、死亡、失踪、交通中断,新闻画面扔出一颗颗炸|弹,台风挥一下衣袖,后续影响却远远不止于此。
世界每天上演两个极端,青松公寓里的住客仍过着一成不变的枯燥生活。
施索的适应能力和周围环境好坏成正比,一夜好梦,第二天她像猴子似的在公寓内和公寓外连环转,新闻里的人愁眉苦脸,新闻外的她像踩了双蹦蹦鞋。
她一会儿从这闪出来,一会儿从那冒出头,康友宝看得直乐,跟舍严说:“你这姐姐真有意思,给我个锤子,我能配合她打地鼠。”
舍严扣了记他脖子就走了。
他最后在二楼楼梯口抓到施索,施索人从三楼飞奔下来,没有刹车的打算,拐过弯就要哧溜下去,舍严一把提住她后领。
施索被带得后仰:“诶,我刚要去找你。”舍严手松得快,施索没计较他的“拎鸡仔”动作,“四楼也有洗衣房,你买了几套床上用品?明天能出太阳,先把床单洗了。”
舍严说:“一楼也有。”
“一楼的不带烘干,四楼还有干衣机。”施索估计男孩子不懂这个,“你把床单拿来,我教你怎么洗。”
她离开后的几年,他自己料理自己,洗衣做饭从不假手于人。“好。”舍严没多说什么。
施索跟着舍严回他房间,在他房中看了一圈,大约他行李少,房间看起来宽敞许多。
四楼洗衣房在楼层正中,一共四台洗衣机,两台干衣机,施索扫码后教舍严使用:“打开开关,选择程序,洗床单选大件模式,这里可以选择水温、水位,漂洗三次……”
舍严站她边上静静地听,施索微低着头,长发散在胸前,嘴巴一张一合,声音轻柔,多了几分娴静。
“……记住了吗?”施索讲完了,抬头问舍严。
“嗯。”
“那你操作一遍。”施索两脚|交叉站,右胳膊搭在面板上,她斜靠着洗衣机考察舍严。
舍严没有不耐烦,他照着做。他个子高,弯腰幅度比别人大,一手扶着洗衣机面板,一手操作,视线一偏,正对施索的腰。
T恤宽松,但她站姿歪,衣服一耷拉,正好掐出她两手握的腰身,腰线上的那两根细小的叶刺变得格外醒目。
舍严撇了下下巴,示意:“叶子。”
“嗯?”施索打开手臂低头看自己,“什么叶子?”
舍严指了下。
施索拎起T恤,没看出来。
舍严直起身,捏住她腰周的布料,低头帮她拔出叶刺,边问:“刚才蹿到哪里去了?”
施索先点评:“蹿这个字怎么有点不中听。”太不稳重。
又回答,“去了天台,上面有种盆栽,估计是在那里沾到的。”
被雨水打过后的盆栽有些奄奄一息,它们被众人遗忘在了台风天,施索挑了几盆还能活的挪到可以避雨的地方,剩下的只能让它们自生自灭。
舍严挑出一根,又挑另一根,说:“你一上午都在跑来跑去。”
施索说:“要想生存先得了解周围环境,我不跑来跑去,怎么带你来洗床套?”
这些年她每换住处都会先在附近扫荡几圈,看路、看屋、看人,陌生感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消除。
再者单身女性独居多有不便,何况她的工作经常无法定时回家,她会尽量先摈除掉可能发生的危机,比如与难交流的邻里保持安全距离,与善良的邻居搭点小关系,偶尔可以从中获得帮助。还有清楚记下最近的医院和派出所,等等。
习惯使然,如今又换住处,身边还多了个舍严,她多少要照顾他一些。肩上担着责任,她更要仔细熟悉周围环境。
舍严挑完叶刺,放下她衣服,问:“现在熟悉完了?”
“差不多了。”
“之前的房子里有没有行李要搬?”
“有,一堆。”
“明天天晴,带你去搬家。”
“我可以自己搬,你忙你的。”
“不忙,”舍严又低头看了看她的衣服,确定没沾到其他刺,“你的车能不能装下?”他问。
施索说:“装不了,上次我是找人拉的。”又说,“过几天不是面试吗,你先专心准备。”
舍严只是问:“康友宝的车够装吗?”
“那够了。”
舍严点头:“明天开他的车。”
有陌生人端着盆衣服走进洗衣房,两人说话中断。施索不是看谁都先说“嗨”的,来人戴着副黑框眼镜,眼镜底下的两只眼睛像探测仪,将她和舍严从头到脚扫描了几遍。
“新住客?”对方先开口。
舍严显然不会理人,施索勉为其难:“嗯。”
“约法三章第一章,经期内裤不能放进洗衣机,记住了!”
舍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