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
于娜笑道:“你不怕他把车开到电线杆上去?”
大华车技太臭,康友宝也不为难人,递钥匙给于娜:“你来?”
于娜说:“我回国了,现在开始当女人。”
康友宝上下打量:“缺乏硬件。”
于娜回:“你欠拳头是吧!”
舍严把抹布晾在水池边,卷着衬衫袖子低头从卫生间里走出,说:“谁去?一起。”
“你想去你早说啊!”康友宝第三次递钥匙。
舍严瞥他:“我说的是一起。”
“什么意思?”
几分钟后,其余人先各自回房,舍严点开微信,看着施索的头像。
她的头像是她自己的影子,左手还举着一个冰激凌的形状。
阳光灿烂,影子边上有一片半黄半绿的落叶,暑气灼热,叶子受伤坠落。
那年高考结束,暑假他来黎州,施索难得休息,买了两支冰激凌,一人一支。她信誓旦旦:“这里简直不是人呆的,拿了这个月工资我就走,不走不姓施!”
“走哪?”他问。
“北京吧,我师姐让我过去。”
一只白鸽低空从头顶飞过,向北而去。罕见鸽子,她仰头呆呆地看。
他站在她身后,那时个子不到一米八,小时候体弱,他发育比人迟,追逐时间,他总是吃亏。
他盯着她没有耳洞的干干净净的耳朵看了一会,余光瞥到地面,两道影子交叠,他拿出手机,打开照相。
她突然往前跑,追着白鸽去,快门按下,只留下她一个人的影子。
“飞这么快……我还从来没见过餐桌之外的鸽子,是不是信鸽?你说它绑没绑信?”又凑过来,“拍到了吗?咦你没拍鸽子啊……这张好看,你转给我,把边边截掉,我就要影子。”
后来头像一用多年。
打开微信聊天框,最新两条是她发来的,问他在不在房间,跑哪去了,再往上的聊天记录显示时间是除夕,她发了句新年快乐,群发的贺词,花花绿绿。
舍严打字问她醒了吗。
【索大爷】:没睡!
【舍严】:我来拿车钥匙。
【索大爷】:干嘛?
【舍严】:挪车。
施索没睡着,但人一直钻在被子里,她揉揉肚子爬起来,赶紧穿上裤子。
天昏地暗,像凌迟前砍刀架在脖子边,却又迟迟不落。
每年这时她都要跑台风的新闻,今年可以省了,不用再去蹚水。
边绑头发边开门,施索说:“去超市顺便帮我带点东西。”钥匙递过去。
“什么?”舍严站在门口。
“……算了,我还是自己去一趟吧。”施索想了想,还是道。
舍严沉默,站门口没动。
施索把辫子拆了,重新披开头发,看了他一眼:“嗯?”
“什么牌子的卫生巾?”舍严慢慢开口。
“……”施索抽动嘴角,莫名想笑,最后还是笑出声,“谁让你买这个了,我打算用花呗买泡面,省得还不了你钱,又被你说什么‘经济实力决定话语权’。”
转身拎上包,朝舍严伸手讨钥匙。
舍严没给她,侧身让路:“我开车。”又问,“准备一直用花呗?”
“能撑到我发工资。”施索不反对多个司机,姨妈期她其实一动也不想动。
舍严偏头看了她一眼。
“又想问什么?”施索抱臂。
舍严伸手,手臂从她腰侧擦过,握住把手,将门关上。
风渐大,乌云有压顶之势,雨水开始横冲直撞。
三个人挪两部车,康友宝真懒得奔波,施索的车大可自己开,舍严就去挪七座车,现在这样折腾完全不符合经济效益。
康友宝在超市停车场选好位置,停完车,他下来拍上车门,点上一支烟,顺手递一根给舍严。
施索正跟舍严说话:“车技挺熟练,这几年怎么练的?你应该还没买车吧?”见到康友宝递烟,施索张着嘴,剩下的话忘了说。
舍严垂眸看了眼跟前的香烟,又瞥了眼康友宝。
康友宝瞪出个问号,过了会,他慢吞吞把手上的烟往嘴里一塞,同时叼两根,也不嫌拥挤,挥着手口齿不清道:“我外头等你们。”
又不是小学生,还怕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