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渊一步一步朝着光束的方向走去,宛如天神降临一般气势睥睨。他缓缓站定在阿娇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容貌。
“啧,”他嘴角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尽是嘲弄之意,“现在你的身上可完全找不到河省那个清纯小姑娘的影子了。”
阿娇经历了最初的震惊,此刻心情稍微平复了下来。她露出八颗牙的完美笑容,朝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抛了个媚眼:“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让人去问候一下还在监狱里的韩瞐,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唐渊微垂,笑还挂在一边的唇角,在灯光的反射下,只觉得有种异样的阴冷。
阿娇还没来得及说话。
又听这个男人说道:“要是韩瞐知道你做的一切都为了他……”
“不要——”
阿娇咬紧嘴唇,倔强又凶狠地看向他。
唐渊神情冷漠,直言道:“或者我应该这么问你,韩遇白给你许诺了什么?让你这么无条件地帮助他?”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阿娇偏过头,闭上眼不再说话。
“韩瞐进监狱,都是韩遇白一手造成的。他为了报复他的父亲,设计陷害韩瞐。如今的他,带着自己的父母幸福在国外,可你们呢?一个进了监狱,一个背井离乡,韩瞐的母亲,这辈子大概也离不开精神病医院了。值得吗?”
值得吗?
阿娇心头一震,摇头:“不对。不是你说的那样。”
韩遇白明明跟她说过,韩瞐是他的弟弟,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跳入火海。还有韩瞐的母亲,他说也已经安顿好了,在京城最好的养老院中,有专人看护。
一切就等着她完成任务,韩遇白疏通关系让韩瞐提前出来,她还能回华夏跟他们在一起。
“给她看看。”唐渊也不愿意再多废话,一个把自己装在套子里的人,不重重地刺激她,是不会让自己清醒过来的。
助理笑嘻嘻地打开平板,点吧点吧,找出一段有些日子的视频,放到她眼前。
“下面播报一则消息,蓝海街余家食肆的投毒案已经有了最新消息。在审讯过程中,被告人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同时也指出,自己的确是受到了别人错误的引导。警方现在已经对教唆他人犯罪的韩遇白展开调查……”这是一段来自京城电视台的新闻报道。
阿娇愣愣地看着屏幕,琢磨着主持人说的话,每一个字她都听明白了,可连起来,却是跟她的认知完全不同的答案。
“啊!!!”她疯狂地叫喊起来,眼泪肆意奔撒。末了,她咬着牙念道:“韩遇白,你竟然骗我!”
助理适时地收回平板,眼底浮现出讥笑,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哭什么呢?哭自己失去的贞洁?还是哭自己湮没的良知?!
……
“阿娇!”渡边气得肺都要炸了,在助手的搀扶下回到房间,大声叫了一句。
他刚刚去质问了武田,没想到那厮两手一摊,大笑不已。等到笑够了,才桀然说了句:“你输了比赛。”这是一句肯定句,似乎他早就预料掉了这样的结局。
“是你!”渡边指着他的鼻子,凶恶得仿佛要吃了他,“是你故意陷害我!”
武田移开他的手,施施然地往沙发坐下,微仰头看着渡边:“怎么?利用完了就要把我一脚踢开?渡边,我又不是傻子。”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又说道,“从前是我甘愿被你们利用。但现在……”
这话听着有点下头,渡边的脸色变幻莫测,原本以为把武田从比赛中撇开,自己肯定取得比赛的胜利。没想到武田竟然还有后手,他分明就是算准了他的习惯。
渡边村一对于食材的选择从来不选择合适的,反倒是对最贵价的情有独钟。在霓虹,卖的价格再贵,也有的财阀世家捧他的场。可这里是公鸡国,他那点小心思在武田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武田大郎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为渡边的愚蠢暗笑不已。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武田的头上,告诉你,门都没有!
他就算跌落深渊,也得拉个垫背的!
“好!你好得很!”渡边气得浑身抖动,拼命压制住自己想要扇向他的手,怒气冲冲地冲出大门。
助手在门口站住,目送他进屋又细心地关上门。渡边抚着生疼的胸口缓缓坐下,又叫了一句:“阿娇?”
依然没有人回应。
他不由地蹙起了眉,四下打量了一番。房间里满是诱人的香氛气味,套间的餐桌上还放着酒壶,点上了蜡烛。他站起身,推门入内室,空空如也。床榻上被摆成心形的玫瑰花瓣仿佛在向他诉说着浓情惬意。
“阿娇!”渡边有一丝丝慌乱。他跌跌撞撞地扭开卫生间的门,除了氤氲的之外,没有女人的身影。
他刚想离去,却又蓦然转身。
洗手台的大玻璃上,红色的字体鲜明而夺目,渡边挪动着步子上前,伸出一指又蓦地缩回。
良久之后,他再次尝试着伸出指尖。一股油润感袭上他的指腹,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血。
再闻一闻,有一种甜香。是阿娇最喜欢的口红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