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蒸鱼,都对身子有好处,这些是伤药,有口服的,也有外敷的,我把家里的伤药都扒拉来了,你挑着用吧。”
她说完又道:“你要有啥事,只管来找我帮忙,我对这村子再熟不过了,什么大事小事我都知道。”
裴在野笑了下,意有所指地道:“你确定?”
她想到下午冤枉他的事,不由噎了下,觉着这人说话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
她有点碎嘴子的毛病,十分自来熟地问道:“你叫啥呀?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称呼啊?”
裴在野本来不想回话,但对上她干净清澈的眼底,他心头又蓦的一动,随意道:“我家人原来在长安做官,后来家道中落了,我千里迢迢赶来投奔亲戚,不留神遇到山匪,和家人仆役走散了。你唤我一声齐四郎便是。”
沈望舒热情地自我介绍:“我姓沈,你叫我小名阿月就好,我家里也是官宦人家。”
裴在野欠揍地扬了扬眉:“哦,真看不出来,”
沈望舒确定了,这人是真的挺欠捶的...
不过到底是她理亏,只得默默咽下了这口气,起身道:“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先告辞了。”
她站起身,又叮嘱道:“齐小郎,你记得按时吃药啊,这药可管用了,我从小到大都吃。”
裴在野怎么可能吃这种来历不明的药,他漫不经心哦了声。
沈望舒见他十分讨人嫌,也没了说话的兴致,抱起托盘就带人默默走了出去。
院子里空落下来,裴在野竟有一瞬的不适应,目光落到沈望舒的背影上。
她不光眉眼生动,背影也像春天的新柳似的,生机勃勃,走到哪里就给哪里带来一片明媚的春光。
就是人傻了点。
裴在野撇了撇嘴,故意做出个嫌弃的表情来,也不知道在给谁看。
沈望舒忽然又折返回来,从荷包里掏出几个琥珀色东西放到桌上:“忘了告诉你了,那药苦的很,你吃几块这个甜甜嘴吧。”
裴在野这才瞧清,她给他手边放了几块琥珀色的糖块,里面还夹着密密麻麻的花生和芝麻。
他微微怔了下。
她为什么要管他吃药苦不苦?吃药本来就该是苦的。
他唇瓣动了动,沈望舒已经走了。
......
两人这也算不打不相识,沈望舒和他很快就熟悉了,她也充分认识到,他那人嘴有多臭,人有多欠。
不过她一向比较实在,她们家里但凡做点好的,都是要送遍半个村子的,自然也少不了裴在野那一份,不过她心里对裴在野还愧疚着,再说他瞧着家徒四壁,也不像是会点火做饭的料子,于是她每回给他送吃食都是最丰厚的。
开始的时候裴在野还拒绝了几回,架不住沈望舒热情,他没说什么就收下了,只是瞧沈望舒的眼神越来越古怪,而且时不时就盯着她看,好像在琢磨她为什么对他这么热情。
于是沈望舒最近又遇到了一件怪事——裴在野老在她周围出没,时不时就和她‘巧遇’。
沈望舒本来就属于少根筋比较迟钝的那种人啦,何况长水村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碰到也是寻常,她一般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就是这样,沈望舒都觉着裴在野出现在她身边的次数实在频繁了点,可见他最近表现的有多奇怪了,他要有什么事想让她帮忙还好,偏偏他一个字不说,哪怕她主动问,他也只淡淡一句巧合就推托了,搞得她心里毛毛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沈望舒特地赶了个大早出门,在水田边来回溜达,果然,她溜达了没到半刻钟,裴在野就悄没声地出现了,他佯装乘凉,站在葡萄架子底下偷偷看她,眼底流光潋滟。
沈望舒预备抓他一个现行,就假装没看见,专注做着手里的活儿,余光时不时观察着他,裴在野没有察觉,果然越发大胆,在葡萄架子底下托腮直直地看着她,嘴角不知不觉地轻轻扬起。
沈望舒猛地转身,直直地看着他,两人目光撞了个正着,她郁闷地道:“哈!可算逮到你了吧,你老来跟着我干啥?”
裴在野:“...”
他自以为偷看的很隐秘,没想到被她抓了个现行,他面上一下子涨热,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沈望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葡萄架底下,问道:“你说话呀,你人傻了?”
裴在野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近来眼前总浮现她的脸。
约莫是因为...她也算救了他,他眼下暂时没能报答,所以心里头一直惦记着这事。
而且这丫头最近总是给自己送这送那的,搞得他都开始怀疑她对他是不是有意思了,所以他为了弄明白这点,才总忍不住观察她。
毕竟他又没想在这个村子里多待,可不想欠下什么莫名其妙的桃花债
这个想法很是合理,他原本急跳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心气也顺了,挑了挑眉:“这村子拢共就这么大,偶然碰上罢了,你凭什么说我跟着你?”
这话说的真是超级不要脸,偏偏沈望舒还给他的歪理撅住了,一时想不出怎么反驳。
她恼的抓耳挠腮,干脆直说:“你眼睛一直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