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山林间夜里温差尤为显着,寒气更是嚣张乱蹿。
各贵人早歇下,各营帐灯火渐次熄灭,路上只有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挨地儿查看。
沈婳吓得当场晕厥。
崔韫默不吭声的看着倒下的沈婳,身子往后靠,毫不留情的拆穿。
“知道你醒着。起来。”
不。
沈婳选择装死。
崔韫见状,微微敛眉淡淡道:“我不是多情的人,这一辈子也就成一次婚。你倒也不必如此激动。”
沈婳沉默。
她听不懂崔韫说的每一个字。
“待过些时日,公务没那般繁忙时,我便带你去趟丰州,绣坊的事,你自己看着做主,我也合该去见见沈家长辈,给你父兄,阿娘坟前上柱香。一道将你我之间的事告知。”
他到底是能托付终身的人。
男子面若皎间月,嗓音裹着淡淡的冷清寒凉的同时,还有一股说不出的蛊惑感。
“往前你大胆的很,这会儿倒脸皮薄了,竟也难得。”
沈婳一动不动继续装死。
崔韫也并未强迫她。
“提亲的事,本该由双方长辈出面,可你我之间情况不同且早已私下定情,你身为女娘,我今夜冒然提及也是过于唐突了。”
许是感触颇多,以至于他无比贪恋此刻的温情。他难得说了很多话。
“可我总想着,你不是守规矩的,我又被规矩束缚多年,早已不厌其烦。今夜谈此,倒也说得过去。”
崔韫看了眼天色。
“既然你无异议,后面的事我自会办妥。夜已深,你且歇下。”
沈婳没反应。
“怎么,还要我抱你上榻?”
他话音刚落,女娘蓦地起身。
她很冷静的瞥了崔韫一眼:“我自己能走。”
沈婳又很冷静的脱了绣花鞋,爬上榻,盖好被褥后又将身子背对崔韫。
“慢走,不送。”
崔韫面色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他怎会看不出沈婳身上的反常。都说女娘的心思莫测,这会儿到底是见识了。
当然。
他也能理解沈婳,女娘在这种事上矜持些也无妨。消化一晚上,心情波荡起伏总能平复下来。
“也行,明日再议。”
崔韫吹灭了屋内的灯,这才朝外而去。
帐内,陷入死寂。
沈婳默默的将紧绷的身子缓慢的全部缩至被褥里。把巴掌大精致的小脸一并蒙上,指尖又去抠着床榻,这会儿脑子还是一团乱麻。
崔韫……是疯了吧?
沈婳努力去回想崔韫适才说的每一个字,就差全部拆开了,又重新排列好位置再细细琢磨。
她何时同崔韫私下定情了?
崔韫怕是得了癔症!
可偏偏崔韫说的有鼻子有眼,很是让人信服。
沈婳痛苦的去回忆先前的点点滴滴。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褥里的女娘昏昏呼呼直挺挺的躺着。她致命的发现,貌似崔韫单方面的当了她许久的情郎。
这个男人……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沈婳变得纠结。
谁让崔韫不同那些浪荡子弟,她没法指着崔韫,叱责他在痴心妄想。
沈婳苦恼的瘪了瘪嘴。
她盯着床幔,翻来覆去再也难眠。
女娘扒拉着被褥,还是决定给表哥留下最后的体面。
她认命的爬起来,开始捣鼓这次带来的胭脂和口脂。
翌日一早。
猎场继续大开。并未因有人受伤而终止。
姬纥忙了一夜,都在为姬誊奔波的事不知被谁传开。最后落到了爀帝的耳里。
他倒没有问姬誊伤势如何。
只是在意一点。
“老四同太子行事到底功利了些,反倒是那两个尚且存着兄弟情。”
皇室中的人,最不能讲究的就是情分。涉及那把龙椅,注定这些人,只能是敌人。
爀帝愿意看着他们明争暗斗。
可……
爀帝一身龙袍,他用茶盖轻轻刮动茶口数下,却不去喝。
“便是再不上心,遣下头的人,跑去慰问一番,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还会落人口舌。”
这句话,是说给一旁的静妃听的。
静妃嘴角的笑意不减。
她也有本事,真话假话掺在一处说。
“昨儿夜里,妄哥儿媳妇就来了一趟,她来此,自然是妄哥儿授意,从我这里要了些娘家带的伤药。”
爀帝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静府伤药的确不错。”
“那是妾娘家嫂嫂不知哪儿取来的偏方所治。昨儿卫大公子那边,妄哥儿就遣人送了一份,更遑论是自家兄弟。”
爀帝颔了颔首:“他有心了。”
静妃嗔:“这哪里值当皇上称赞,他啊如何也比不了七王爷。”
“往前竟也不觉得他同三皇子交好,昨夜一事,实在妾听了都惊讶。”
爀帝眉一挑:“你是觉得老七是做给朕看的?”
“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妾哪敢在您面前玩心眼。”
静妃说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