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大怒。
卫国公被一顿狠斥。
了早朝后,崔韫沿着官道朝外而去。
他神色淡然,毫无半点将卫国公府碾入泥泞土中的窃喜。
不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崔候。”谢珣追了上来。
崔韫同他颔首,并无攀谈之意。
出了皇宫,就见姬纥在外东张西望,同他一道的是恭亲王世子姬霍。
姬霍原先还同姬纥争执,见等到了人,上前就给谢珣一拳:“你总算是回来了!”
“这些日子,我日也思你,夜也思你。”
谢珣嘴角的笑意凝滞。
姬纥更是一哆嗦:“你恶不恶心?”
姬霍却是拧眉:“你懂什么?这些时日我总是做梦,梦见他抓贼寇时遇害身亡。”
“你们知道的,我这人的梦最是灵验了,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谢珣:“……”
“你还梦见什么了?”
“棺椁被运回来时,你阿娘死活不信,非要掀开验上一验。我也去瞧了,你的头被割下来一半,全是血。”
说着,他不免心有余悸。
实在真实到令人毛骨悚然。
谢珣眸光闪烁间,杀了姬霍的心都有了。
见几人不信,姬霍又忙于辩解。
“真的,我这几夜愣是没一个安稳觉。见着你脖子和头还连着,我也算是放心了。”
很快,被姬纥拆穿:“得了吧,你适才还同我炫耀,夜夜小妾在怀,召集陪你打牌九,输一回脱一件衣裳。好不要脸。”
谢珣垂眸笑笑:“下流。”
下流的姬霍说着话,心思却有半成在崔韫身上,眼瞧着男子目不斜视从他身侧走过,连忙道:“我先前还梦见沈家娘子了。”
崔韫脚步一顿,目光沉静无波。
他严肃低声道:“世子的梦逾矩了。”
姬霍:……
老子做个梦,你都要管了?
你怎么不上天。
“不过也奇怪,我梦见沈娘子被逼穿着喜服,在纳妾的喜轿上吐血没了生息。”
“这些时日梦的都是些不吉利的。”
没等崔韫冷下神色,就被谢珣斥。
“你拿我开玩笑也就罢了,这些话,日后不准再提。”
“她好好一个女娘,你咒她作何?”
他倒是真维护。
尤其听到一个妾和一个死的字眼。
姬霍:“……”
他不可置信。
他说的是实话啊!
不过到底不中听,也便住了嘴,然很快反应过来。
“不对,你认识沈娘子?”
姬纥笑的意味深长:“怎么不认识,便是他请求崔韫去接的。”
姬霍:?
??
无名火冒气。连着一发不可收拾。
他甚至也顾不得这是宫门口不得喧哗了。一手指着谢珣。
“你什么意思!这么多年兄弟下来,接人的事,不让我去让他去?难不成我还会推辞?”
“我记得,你同崔韫先前并无过多交情!凭什么好事便宜他!”
如果让他去!没准沈婳就是他的了!还有崔韫什么事!
姬纥:“让你去?你那点肮脏心思怕是写到脸上了。”
崔韫冷笑一声,实在不想听这些,他面无表情就要上马车,被姬纥一把拦住:“既然碰见了,不若一道。我和姬霍特地给谢珣在半闲居办了接风宴,你们这盛京二子,也该熟络熟络。”
“不去。”
崔韫留下这两个字,便径自上了马车。
可很快,车帘被人撩起,谢珣俯身入内。
他坐下。
“谢世子有马。”崔韫淡淡道。
“不想骑。”
他道明来意:“接风宴又什么意思,无非是喝酒再喝酒,我回来数日,合该见见沈婳。不若同你一道回去。”
他说着,温和的笑笑。
“特地去首饰铺买了上等的首饰,上头坠着铃铛,一晃三响,她大抵是喜欢的。”
崔韫眯了眯眼。
沈婳若不喜欢铃铛,也不会在幔帐上挂着了。男子薄唇动了动:“你倒是清楚她喜好。”
“这是自然。”
“她是柏舟的妹妹,便是我的亲妹妹无异。”
“若我回程途中经丰州,还打算去买些油灯香酥和透花滋。”
随着谢珣的话刚落,崔韫的耳旁仿若响起初见时女娘说的。
——丰州吃食颇多,其中金乳酥最为出名,可丰州本地人最爱还是合武街的奶油灯香酥还有这家店豆馅的透花滋也很不错。
崔韫拢了拢眉心。
他已然能想象,沈婳抱着那首饰时,对着谢珣甜甜笑了。
谢珣这种人,确然讨女娘喜欢。
崔韫吩咐外头等即清:“去半闲居。”
他神色淡淡,规矩知礼数。
“七皇子同恭亲王世子特地设的宴,也算是花了心思,沈娘子你迟早能见,还是莫驳了他们二人的脸了。”
谢珣想想也是。
索性将首饰盒又给收了回去。
他也没必要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