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夏的脾气就是这样,打小就又臭又倔且较真,只不过长大后的他学会了隐藏,将这些臭脾气藏在了斯文淡漠和疏离的面皮之下,不与人太亲近,太亲近就会看见他固执得像茅坑里的臭石头的一面,太亲近就会被他的臭脾气波及,最后大家闹得不欢而散,伤人伤已,这样不好。
但是敖湛显然是个意外,一个明明大家还不熟悉就被他的臭脾气波及,却不介意他臭脾气的人?
叶夏表达完自己的观点,见敖湛不说话,皱着眉又问:“你怎么不说话?”
敖湛想了想说:“我明白师兄的意思了。”
“我什么意思?”叶夏反问。
敖湛说:“师兄是一个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事实的人,只要不是你亲眼所见,你就不相信对吗?”
叶夏略一沉吟,说:“对。”
敖湛侧头冲他微微一笑,“那就对了,我没有让师兄见到事实,拿什么来说服你?如果哪天让师兄看见了事实,师兄自然会相信我说的话,对吗?”
这个说服人的角度还真是刁钻离奇,叶夏这辈子因为他那臭脾气遇到过许多试图说服他的人,但不得不说这个小师弟的说服方法绝对是最让他感到舒适的。
有点像外婆,他想。
好久没想到外婆了,叶夏突然十分想念,什么时候抽空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敖湛把人送到叶夏居住的小区。叶夏下车后见小师弟恋恋不舍不想走,想起昨天晚上他逗人的话,有点想笑。不过小师弟实在太纯情了一点,叶夏不忍心再逗他,便说:“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敖湛担心那东西再缠上师兄,弯腰在车里找了找,拿了一只黑色的陶瓷小狗递过去,说:“师兄,这个送给你,你把它放在家中的玄关上好吗?”
陶瓷小狗个头很小,样子憨态可掬,十分可爱,叶夏一眼就喜欢上了,接过来拿在手心里把玩,“知道了,快回去吧。”
敖湛瞧着他的脸,确实很恋恋不舍,“那、师兄晚安。”
叶夏轻笑了一声,“晚安。”
敖湛目送叶夏走进了小区,翻来覆去品着两人互道的晚安,心中发甜还有些羞涩,一个人在车里呆坐了许久,直到敖妈妈打电话来催门禁了,他才恋恋不舍地又望了叶夏所在的小区一眼,发动汽车回去了。
也许是这天晚上发生的事,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第二天叶夏发现小师弟不再躲着自己了,还总往自己身边凑。
考古工作是个慢工出细活的精细活儿,叶夏在工作中还是很认真的,虽然小师弟总爱往自己身边凑,却学得很认真,这就让他很喜欢了,也乐意多带一带他。
忙了一上午,大家都商量着去哪儿祭五脏庙,叶夏打算点外卖,敖湛又凑到他身边,说:“师兄,咱们一起点外卖吧?”
叶夏有点好笑,点个外卖而已,还得像小盆友上小卖部一样手拉手一起吗?真是小孩子。
外卖最后还是一起点了,敖湛还特意点了一大份排骨汤,要跟师兄一起吃的。
叶夏喝着排骨汤,心中叹息了一声。不得不说,虽然他心里觉得这个小师弟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份纯真,格外地容易让人愿意靠近他。
接下来几天,两人的关系慢慢地变得越来越亲近起来,敖湛像个大跟屁虫,叶夏去那儿他都要跟着,弄得院里的人都在笑话他是不是想给叶博士当媳妇儿。
敖湛不想给叶博士当媳妇儿,他想娶叶博士做媳妇儿……
敖湛:!!!不对,师兄的婚姻匹配!!!
这几日他天天跟叶夏待在一起,对师兄的喜欢越来越深,他已不可自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承认他对叶夏一见钟情,因为他俊美的脸,因为那萦绕在他身边疏离淡漠的气息……
夜深人静之时,在叶夏在他脑中游荡了一整天,他发热的脑袋终于能空闲下来之后,他也反思过,他的喜欢仅仅只是因为外貌吗?原来他也是这样肤浅的人吗?
他思考了很久,最后的答案是——没有答案。从见到这个人开始,他便控制不住地开始想着他,见面的时候迫不及待想和他说话,不见的时候想象他此时此刻在做什么……这种着魔的想念就像毒液一样,在短短数日中,便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很可能已经无药可医了。
如果师兄被匹配给别人……那个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让敖湛觉得难受。
于是这天中午,敖湛请了假,这事不论如何他也要找人帮他解决了!
“是家里有事?”叶夏听说他要请假,鉴于最近两人的关系亲近了很多,他多问了一句。
敖湛望着他的脸,心跳不已,嘴里编着谎话,“嗯,我奶奶叫我回去处理一点事。”
既然是家中有事要处理,叶夏没再多问,让他去找郎教授。
敖湛离开学校,立刻驱车去了一个地方。
梧桐巷里种满了梧桐,宽大的梧桐叶子遮出更多的阴凉,风穿过被梧桐树枝桠笼罩下的街道,让这一小片空间脱离了盛夏的炎热。
敖湛将车停在一个小胡同口。
小胡同的尽头有一个四合院,敖湛把手放在门环上轻击三下,那门便自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