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个相视一笑。
周瑞家这几天进进出出, 不仅王熙凤注意到了,贾琏也注意到了。
而且贾琏的小厮也说了, 太太的一处陪嫁铺子本来是做的粮油生意,太太让撤了粮油,重新粉刷墙壁,说是要开张做别的生意呢。
贾琏坐不住了, 派人请了崔七爷过来,两个人又找了一处酒楼嘀嘀咕咕起来。
皇帝来的晚了,一见面先拱手,“贾兄弟莫怪莫怪,家里面有点事来晚了。”
“什么事儿?兄弟能帮上忙吗?”
皇帝摆了摆手, “不是大事, 还不是我们家那大小子现在要读书了, 请了七八个先生,我媳妇儿觉得一个都不合适, 逼着我再去外边找呢。”
贾琏想抽自己一巴掌, 多嘴问这问题干嘛,诚心给自己找不自在呢。转而说到今天自己关心的事上。
“我们太太那里……”
皇帝打断他,“上次咱们不是说过了吗?这事儿就让它这么过去了,你说你现在能管得住你们太太吗?”
贾琏叹口气,举起酒杯一口闷了。
也没让贾琏等太久,王熙凤打听到消息了。
“听人家说,太太跟人家在外边合开了一个钟表铺子,不知道怎么了, 跟人家刘奶奶好像闹崩了,刘奶奶现在要银子呢,还说咱们家太太要是不把以前收的银子还回去,就要去顺天府告状。”
贾琏心惊胆战,“咱们家太太就是属貔貅的,可不会把这钱给吐出来。”
“是呀,我就说那刘奶奶能厉害到哪里,气冲冲的要去顺天府告状,可顺天府的官儿不接状子,还不是顾及宫里的贵妃,那位官太太把人给劝回去了,摆下了酒要替她和咱们家太太说和呢。
人家说对了,大家都在京城住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特别是云升还是个大铺子,咱们家也算得上皇亲国戚,彼此都退一步,云升把当年太太入股的钱退出来,太太把收到的红利还回去,往后两家都扯平了。我听说那刘奶奶吃了一个哑巴亏就这么走了。”
王熙凤又接说,“明面上这事儿看着处理的公平合理,还是那刘奶奶吃了亏,商户到底低贱了一些,和官斗的时候岂不是忘了官官相护这个词儿,我倒是要好好考虑考虑咱们大姐以后的婆家。”
贾琏心想这伙子要收网了。
可是等了半个月没有一点动静,一切风平浪静。
又过了五六天,王夫人的铺子开张了,现在凡是新开张的铺子都学一学宝成商号,规模大一点的请个戏班子,规模小一点的找些人在门口吹吹打打,凡是有人进门送出去一些小木雕小牙签小木头簪子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钟表铺子闹得挺大的,请人在店铺门口连着唱了三天的大戏,又说这三天凡是买东西的通通打8折。
不少人进去看了,虽然有些人觉得这些钟表要价太贵,但是好歹能买得到。以前这些钟表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捧着银子都找不到买的地方。
不少人买了这些东西回去,开业前十天的流水让王夫人乐的差点睡不着。这个铺子赚钱了之后,王夫人对待赵姨娘母子也不非打即骂了,整天脸上眯着笑,跟个真正的佛爷一样。
这些钱飞快地投入到了园子里面,就在全家喜气洋洋的盼着园子建成的时候,有人抬着买走的钟表去铺子里面闹事儿了。
这些钟表都是有问题的,买回家也就是个样子货。
要是一家两家也就算了,卖出去的几乎都回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来退货的还能坐到店里面,可如今店里面连人都站不下,好多人抬着钟表在外边等着。
惹得路上的人纷纷围观,不说这些路人围观了之后又是怎么传扬的,单说上当受骗的买家也在彼此讨论。
“买回去之后,前两天还行,接着又有些慢了,当时没看出来,误了好几回事儿。后来几天居然连那个针都不走了,你们说说要这东西干嘛?要真的是买个摆设,这也太贵了。”
“叫我说这样的摆设放在厅堂里,有了客人来也笑话咱们。还有人问呢,明明外边儿有走时的钟表,为什么买一个假的放在这里。”
“我这次想着要是能折一半银子退了也行,你们不知道现在来退的人多了,这店家不打算退钱了。说是要给大伙换新的……这一船的货都成了这样子,下一船的我也不敢要了。”
……
周瑞家的赶快把这事儿跟王夫人说了,王夫人起初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只说了几句“钱是不能退的,都已经花出去了,拿什么退给他们。跟外边那些人说过几天咱们再来了新货给他们换了就是。”
这个说法也劝退了一部分人,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要闹着把钟表给退了,宁肯退回来□□成的银子,也不要这些东西了。
店铺里面只给换不给退,就算是换也没有见到东西。
后来又有人传言这家铺子是荣国府的,小民小户的就不想惹这样的人家,只好捏鼻子换货。那些权贵之家想着这样的小事就算了吧,大家在京城里面住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时候再换一个新的就成了。都把希望寄托在新钟表上。
可是等啊等啊,根本没有等来新的钟表。